第829章 愿為忠臣安可得(續二)-《唐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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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顛簸中有些昏昏然起來的阿史那思力,被突然停頓的大車一下子就甩到了車邊上,又一個咕嚕的爬了起來。就見那位馭手趕緊上前拉起他而大聲嘟囔道:
“前路被堵了?。。抄家伙,趕緊掉頭!”
“介。。這。。是怎的哩?”
阿史那思力一邊口中問道,一邊卻是將手中的獵弓舉了起來,手腳麻利的完成掛弦搭箭,依身抵靠在遙遙斜舉向上方做出待射的架勢來。
卻見前方路口隱隱然有一點點的煙跡冒起來了。而隨著馭手驅使騾子掉頭吆喝聲,前方路旁枯黃泛白的草叢中,也突然悉索聲大作的翻倒下一片,一下子就沖出了好幾個衣衫襤褸,卻舉刀舞槍的身影來。
阿史那思力不由的本能反應的手起弦落,就有一個沖出來的身影應聲而倒,又滾落在塵埃當中與另一人絆倒翻滾成一團。而將鞭子抽打的啪啪作響的馭手也不由側過臉來贊嘆一聲:
“你這胡馬子不錯!”
“哈。。還。。。行。”
阿史那思力不由憨厚的抽了抽臉,卻是手眼不停的再度搭弦放箭,頓時正中又一名賊人的臂膀,而令其側身撲地。于是剩下三名賊人也不由為他的氣勢和準頭所攝,而不由相繼放慢了腳步轉而去攙扶受傷者;而讓馭手完成了最后掉頭的一點彎半。
他也好歹是是帶領過一個擁有五匹馬,一頭牛,三百頭瘦羊,男女老幼十五丁口帳落的小頭領。但至少也是在與別部的水(源)草(場)爭端中見過血,也套過野馬獵過黃羊,過冬前和開春時帶著族人擊退過,覬覦牲畜的饑餓狼群。
雖然平時只能靠吃黑麥糊糊和酸臭**、半生不熟毫無滋味的發黑風干肉來果腹,幾卷粗毛氈和一件羊皮大氅就是全部人最值錢的物件。以至于他這般年紀都窮苦潦倒的討不上老婆,而只能指望部落征戰時來搶一個;但是基本生于馬背射獵的基本功還是沒落下的。
只可惜他這一身還算精湛弓馬射術,在太平軍刀槍火器錯落的陣列面前,也不過是草編紙糊的玩意或又是螳臂當車一般的事物,而還未沖抵近前就先被殺傷的七零八落,肝膽沮喪;如今,也只能拿來稍加對付一下這些流寇路匪而已。
阿史那思力如此做想著,又重新跳上了開始加速小跑的騾車。這時馭手也騰出一支手來,端起那具小弩按在腿上一靠一拉就上弦放矢,將重新追上來的最近一名賊人迎面射的撲倒過去。
于是,剩下兩名賊人見狀也不由徹底喪失了膽氣和斗志,像是野犬一般哀叫了聲就轉頭重新逃回到了草叢中去,又在一片翻倒的動靜當中越發遠去了。于是,這兩本待退走的騾車也在滿身汗津津的大騾子,老不情愿嘶鳴聲重新轉頭回來。
又在阿史那思力的持弓掩護之下,那名馭手飛快查看了撲倒路上的幾具尸體,再從路中拖開到邊上去。并將其所持的刀槍武具都收拾了起來,一并堆放在了大車空位上算是事后的證明,這才重新驅車向著前路而去。
阿史那思力這才有心思和余裕,用不怎么熟悉的腔調開聲道:
“幫、、榜告上。。不。。不是說,境內都被肅清了么?”
“陸上的確被肅清了的差不多了??!”
這位年紀不大自有一番干練氣度的馭手,卻是搖搖頭像是在甩脫什么煩擾道:
“可是先前廬州本地的水營未戰先潰,現在在巢湖里逃散的到處都是,如今仗著邊地水澤蘆蕩的遮掩藏身;此輩餓極了也會跑出來打家劫舍或是干些鋌而走險的截道勾當,還得費些時日才能收拾干凈呢?”
“不過你且寬心,咱們這般的情形平日也是不多見的;今個兒實在是不湊巧,若我不急趕路再從鎮子里多捎上兩個人來,興許他們就未必敢于動手了啊!”
“拿。。那便好哩。?!?
阿史那思力不由點頭稱道,這種場面在塞外草原上實在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每一次部帳爭端和兼并過后,或是因為災荒在成的動亂,或又是季節性的遷徙過程當中,總會制造出許多這般的流散在外的強盜、馬寇之類。
至少在被餓死或是被人爭斗中殺死之前,他們會想草原上游走求生的的孤狼一樣,毫不猶豫的尾隨和襲擊每一個,出現在他們視野當中的落單行旅、路人和老弱較多的遷徙部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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