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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今夜會用活人祭祀嗎？”

    叔魚早就聽說過那年冬狩的事，聞聽此言，不由笑著指了指籠中鳥：“今夜有它，自是不用。”

    低賤的奴隸哪能比得上神鳥？

    將神鳥獻(xiàn)給祖宗，才是最好的祭品。

    作為羋氏子，能為祖宗尋來神鳥當(dāng)祭品，必是氣運(yùn)沖天之人！

    叔魚慈愛的看著他，眼望著太廟中的燈火，滿目憧憬。

    白景源擰緊了眉頭，想想他吃過的“金雞報(bào)曉”，看一眼籠中鳥兒滴溜溜轉(zhuǎn)動的豆子眼，想著它的命可以抵了人命，就松了口氣。

    這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雖然你什么也沒做，誰讓你倒霉撞上來了呢？

    白景源想到這，冷酷的回了頭，并未再看那鳥兒一眼。

    大宗伯帶著族中長老，還有巫，以及幾位一看年齡就不小的眾臣陪著白景源進(jìn)了太廟，有巫仆執(zhí)燈站在墻邊，將大殿中照得亮堂堂。

    接下來在大宗伯帶領(lǐng)下獻(xiàn)上牛羊豕組成的太牢，巫就開始跳起了祝禱的舞。

    樂師不知藏在哪里，只聞其聲，不見人影。

    殿中用了上好的燈油，幾乎聞不到油煙味，白景源像演練過無數(shù)次那樣，遵從紀(jì)禮，跪拜祖先，跪拜天地，又念了漁樵二老捉刀的祭文，告訴祖宗和天地，接下來楚國就要交給他了。

    儀式繁瑣肅穆，白景源一板一眼的做，除了肚子有點(diǎn)餓，其他都還好。

    終于，巫跳完了，示意叔魚將鳥籠放到前面來。

    見他從袖子里摸出了一只瑩潤的血色玉碗，又從腰帶上解下一把巴掌長的銅削，就要伸手去抓那只紅腹錦雞，白景源屏住呼吸，盯著那邊不放。

    類似的祭祀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巫大概是要取它的血，作為他和天地祖宗直接的媒介，到時(shí)候可能又要在他額頭上化圖，還要在地上畫個圈讓他站進(jìn)去？

    自那年冬狩過后，他就了解過很多與祭祀相關(guān)的事，后來發(fā)現(xiàn)換湯不換藥，各種祭祀的套路貌似都差不多。

    能用一只鳥的血代替人血，這對他來講，要好受得多。

    哪知巫剛打開鳥籠，吃飽了的紅腹錦雞就一嘴啄掉了他手中的銅削，振翅一飛，就飛出了太廟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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