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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寶衣望向祖母。

    老人笑得合不攏嘴，連著道了幾個(gè)“好”字。

    視線落在祖母的鬢發(fā)上，那里早已銀發(fā)蒼蒼，映襯著大紅抹額，看起來格外醒目。

    祖母的眼尾，也多出許多細(xì)紋。

    她記得剛重生回來時(shí)，祖母分明沒有這么蒼老的。

    許是為她的婚事憂思傷神，許是為五哥南承易的死而傷懷……

    祖母終于老了。

    她已經(jīng)……多少歲了？

    南寶衣仔細(xì)地去想祖母的年紀(jì)，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記得。

    祖母清楚地記得他們每一個(gè)晚輩的年紀(jì)和生辰，可她卻不孝到連祖母的年紀(jì)都記不清楚。

    大喜的日子，南寶衣生出許多難過。

    重生歸來時(shí)，她曾許愿，要讓祖母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老太太。

    可她大約失言了。

    她倚在老人身邊，將小臉埋進(jìn)她的懷里，小聲道：“大哥哥終于成親了，娶的還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如今只剩下我，還叫祖母操心，是我不孝。”

    老人撫了撫她的細(xì)背，慈藹道：“每天都能看見嬌嬌兒，祖母不知道有多高興，祖母已經(jīng)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老太太了。祖母啊，如今只剩一個(gè)心愿，只盼著我的嬌嬌兒，不必多么位高權(quán)重，也不必多么煊赫發(fā)達(dá)，后半輩子，仍舊能當(dāng)錦官城里，那個(gè)開開心心的小姑娘……”

    老人不要權(quán)勢，也不要高貴的身份。

    她只要她的小孫女兒，余生能活得開開心心。

    南寶衣瞬間淚流滿面。

    她趴在老人懷里，終于泣不成聲。

    ……

    府里的喜宴，一直熱鬧到深夜。

    南寶衣不勝酒力，從酒宴上回到朝聞院的時(shí)候，瞧見寢屋亮著燈。

    她挑開珠簾。

    籠火溫暖。

    二哥哥穿著常服坐在西窗邊，正翻看她這兩天練的字。

    睫影在他俊美深邃的面龐上拉出優(yōu)雅的弧度，眉目間的冷峻像是融化的霜雪。

    對(duì)她，他總是溫柔的。

    她倚在珠簾邊，因?yàn)楹攘司疲曇袈犉饋矸浅＞d軟沙啞：“二哥哥怎么來了？我如今還是四殿下的王妃，府里的賓客那么多，給他們看見你半夜來我閨房，要傳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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