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二十年了。 她有二十年未曾嘗過當年的蠱毒是何滋味兒,高高在上錦衣玉食隨心所欲的日子是如此漫長,漫長到她竟然忘了,她曾身中蠱毒。 她又想起離開長安的這幾個月。 每逢月圓之時,她都會心臟絞痛,起初的幾個月痛感微弱,隨著時間流逝,那份痛楚逐漸加深加重,令她徹夜輾轉難眠,指甲生生抓破被褥,通體被冷汗打濕,宛如千萬只毒蟲咬噬著心臟,痛的她恨不能自戕而亡! 是因為,斷了那碗藥的緣故嗎? 沈姜把茶盞遞給侍從。 她垂下長睫,伸手撫平繁復精致的裙擺,看似從容沉靜,凝白纖細的尾指卻忍不住地輕顫。 她終于抬起頭,笑容譏諷:“難道因為他做過好事,就該抹殺掉他過去犯下的罪孽?本宮就該去感激他?阿衍,本宮既然走到了稱帝這一步,就不可能再回頭。本宮這輩子,絕無可能愛上你的父皇。” 一番話擲地有聲。 蕭弈卻是哂笑:“我說這些,并非是為了勸你回頭。對我而言,哪怕將來你想回頭,你也不配回頭。我對你們的愛恨情仇毫無興趣,我只想告訴你,我有蠱毒的解藥。如果再不想遭受噬心之痛,就放我走,作為交換,我給你解藥。” “放你走?” 沈姜猶如聽到天大的笑話,夸張地笑了幾聲。 隨即,她寒著臉起身,居高臨下一字一頓:“想都別想!” 蕭弈目送她被眾星捧月般遠去,譏諷地扯了扯薄唇,聲音低不可聞:“縱然你不來求我,也會有人替你求我……” “姐姐。” 地牢外面,尉遲長恭迎上沈姜。 他取下搭在臂間的薄披風,小心翼翼地披在沈姜的肩頭,英俊的眉目間添了幾分深沉:“蕭道衍殺了我兩個孩子,這筆賬,我總得報復回去。可他到底是你的兒子,你打算如何處置他?我剛剛聽見他說蠱毒、解藥,可是他威脅你了?” 沈姜閉著眼。 春夏之交的陽光有些刺目。 她臉頰白皙通透,黛青的眉尖微微蹙起,鴉羽般的睫毛像是被清風吹拂,輕顫得厲害。 腦海中,始終浮現著蕭道衍的那番話。 明明恨極了蕭煜,可那番話就像是投入湖泊的巨石,令她心底掀起驚濤駭浪,擾亂了她二十年來泰山崩于頂而色不變的堅韌心志。 “罷了,也不過是個裙下之臣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動搖的?”她呢喃自語,慢慢睜開鳳目,神情依舊冰冷,“本宮不要男人,本宮只要權傾天下。” 尉遲長恭怔住:“姐姐在說什么?” 沈姜睨向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