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二十二回(上)鷓鴣鋪偶遇葬情使 晚雪樓強截傳令書 月黑風高殺人夜。 留鄴城昨夜的雪下得很大,昨夜的血流得很多。 近些年從留鄴城軍工司流出來的煙花爆竹,一到年節時候就賣得十分不錯,許多商家不管原本是做什么生意的,大都會遞交申請辦下一份煙花爆竹售賣許可,從軍工司進貨,擺在商鋪里銷售。 西區繁華街市。 主要售賣奢華衣物飾品的鷓鴣金樓馬臉老掌柜向來起早,老掌柜這個習慣讓商鋪里的柜員、女侍、小廝都頭疼不已,畢竟寒冬大雪天的,誰不想在被窩里多賴幾盞茶時間?可是老掌柜總是早早的到鋪監工,根本偷不得懶。 快要走到商鋪的馬臉老掌柜的臉色不是很好,平常到來,小廝都已經將煙花爆竹整齊擺放到了商鋪門前以供售賣,今天商鋪門前卻空空如也。 馬臉老掌柜一推開店門,就喝聲大罵道:“你們怎么回事?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不把炮杖擺出去?” 正在擦洗柜臺的當班小廝趕緊迎上來解釋道:“掌柜的,早就擺出去了,只是在您老還沒來時就已經脫銷了……” “脫銷了?雖然今天是小年夜,也不至于賣得那么好吧?”馬臉老掌柜滿臉懷疑。 “小的可不敢騙您老,今個兒一大早,許多人就在門口排隊守著了,弟兄們搬出去一箱就賣出去一箱。”馬臉老掌柜看向平日里堆放煙花爆竹的空蕩角落,半信半疑,復走出門去,來到對街剛開的一家建商錢莊分店。 馬臉老掌柜知道這家建商錢莊為了推廣業務,搞了一個存錢贈煙花的宣傳把式,近日來與是每天都會在門口擺滿煙花爆竹的。 “錢老板,錢老板——”馬臉老掌柜喚了兩聲,正在整理臺賬的錢莊老板停下手中活計,抬頭看來。 “喲,是馬掌柜吶,這一大清早的,馬掌柜是要存銀還是取銀?或者兌換銀票?”這家建商錢莊分店的老板姓錢,是一個矮瘦漢子。 “錢老板,那個……鄙人姓李,不姓馬……”馬臉老掌柜摸了摸已經爬上許多皺紋的長長馬臉無力解釋道。 “咳,不知馬……李掌柜有何貴干?”錢老板尷尬問道。 “這兩天貴莊不是辦了個存錢贈煙花的活動嗎?我看今天貴莊門前未擺出煙花爆竹來,這活動是到期截止了?”馬臉老掌柜問道。 錢老板一邊繼續忙碌手中活計,一邊回答馬臉老掌柜道:“馬掌柜的今天是來得晚了些,沒見到就在剛才不久,好大一堆人蜂擁到貴鋪店門前,將煙花爆竹一搶而空的盛景。搶完了貴鋪的,還非要來讓我賣,我解釋了好幾遍,本莊是存錢贈煙花,概不售賣,結果根本沒用,一群人按雙倍價錢丟下銀兩銅錢,扛著煙花爆竹就火急火燎的往城東跑,據說是有什么大熱鬧。” 馬臉老掌柜嘆了一口氣,沒再去糾正稱呼,道了聲謝。忽而好奇心起,起意回到鷓鴣金樓商鋪喚上當班小廝備好車馬過去城東看看,不料恰巧看到一輛公輦駛來,車夫還在大聲吆喝著:“西區建商錢莊站到了!” 馬臉老掌柜掏出一枚碎銀遞向隨車的收銀女子,對正在為難翻找零錢退還的收銀女子說了聲“不必找了”,就近踏上了一節車廂,沒想到一大清早的,車廂上就有許多人了,話題正是城東那邊的熱鬧。 留鄴城東城門,守城士卒努力維持著現場秩序,不讓百姓過于靠近城門。城門處,整齊立起三十座木制支架,每座支架上都掛有一幅巨大紙張,每張紙上都以血寫就一個名字,紙張前,不是掛了兩條斷臂,就是掛了一顆人頭,甚至有幾座支架上還掛有男性私/處。 這一副想來必會引起百姓恐慌的血腥場景,守城士卒卻不敢撤去,畢竟,昨夜東城門守城士卒千夫標長,接見了一位從西郊魚龍營來的刀疤臉校尉,提醒了不到日上三竿,不可撤去支架。 而令這名千夫標長有些不解的是,這副慘絕人寰的景象不旦沒在百姓中引起恐慌,反而一大清早的,百姓奔走相告,一傳十、十傳百,而然自發買來無數煙花爆竹,在東城門前毫不間斷的燃放了一個多時辰了。 擔心因為人員聚集而發生推攘踩踏事故的千夫標長,只能不斷增加士卒用以維持百姓秩序,并攔住一些激動沖近的百姓,不絕于耳的煙花爆竹聲中,還夾雜有不少撕心裂肺的,諸如“蒼天有眼”、“武侯庇佑”、“善惡有報”之類的呼喊。 馬臉老掌柜看向城門前的一座座支架,正所謂官商不分家,支架上邊的不少官員名字,馬臉老掌柜都不陌生,而除去生意以外,那些官員私底下干的一些齷齪事,馬臉老掌柜也有所耳聞。 滿臉戚戚然中,馬臉老掌柜心中也不乏快慰,上一個從九品知事沒了,自然會冒出來下一個從九品知事。當官的總喜歡送禮,送貴禮,而提到奢華禮品,老子鷓鴣金樓的招牌在留鄴城可是響當當的,只要在老子的鷓鴣金樓里掏銀錢,老子管你是哪個媽生的? 馬臉老掌柜看到了一個平日里胃口頗大,經常仗勢壓價的官員名字,心頭舒暢,而后自覺此處不宜久留,在滿耳爆竹聲、百姓呼喊聲、士卒厲喝中悄然退去,在退去時,還聽到了一個必定會在留鄴城傳開的新詞——百鬼夜行。 …… 林深院中,石念遠沉默聽完了柳紫蘇針對百鬼的傷亡報告,點了點頭,擺手揮退了柳紫蘇。 “你性格里的涼薄一面,還挺冷血的。”慕容姍走上前來與石念遠并排,開口說道。 “不然呢?”石念遠兩手一攤道:“你起那么早,是武侯府的床不夠舒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