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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他叉出門去罰站之后，史杰人也懶得理睬，繼續(xù)和三個書吏議事，不外是說如何應付這次朝廷的歲考。

    在門口喝了半天西北風，周楠逐漸冷靜下來，心頭一動，忍不住想抽自己一記耳光：“是啊，我也是糊涂了，卻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沒錯，當初的他靠著一首好詩是投了史知縣所好，可是那時候的自己雖然是刑滿釋放的囚徒，可以前好歹也有秀才功名，算是混知識分子圈的，和史杰人是同類。

    自從嘉靖皇帝登基以來，這個世宗皇帝一改從前仁宗、宣宗、正德為政寬厚的風格，做事手段極為狠辣。大禮議就一口氣打死了十幾個進諫的大臣；殺夏言；斬仇鸞，這三十多年來落馬的公卿大夫車載斗量，給大家一種極度的不安全感。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朝登天子堂，暮為階下囚。

    所以，文人被判刑流放也不算是很丟人的事情。比如大名士楊慎，現(xiàn)在就不在云南當苦役嗎？

    雖然周楠是個殺人犯，但史知縣在看到他才學之后，內(nèi)心中未免不報以同情。

    只是現(xiàn)在的情形卻又不同，周楠好好的良民不做，卻進衙門當衙役，無疑是自敢墮落。再說，大家現(xiàn)在名為上下級，自然沒有什么好客氣的。

    歸縣丞是朝廷官，又是史知縣的助手。史杰人和他周楠非親非故，自然也沒有為他得罪縣丞的道理。

    周楠心中一陣晦氣，自己丟了這個大人不要緊，將來被解送回縣衙，那一頓板子怎么辦？自己這次是徹底地得罪了歸元，被人當場打死的可能性極大。

    難道這次來淮安白跑一趟？

    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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