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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老兒好不正經(jīng)，我就是來喝茶的，卻沒有那心思。”周楠笑了笑，正要繼續(xù)喝茶。心中突然有個念頭閃過，端茶杯的手定在半空。

    前番他和史知縣的幾個師爺閑聊的時候聊到了東南的倭患一事，因為明朝地方衛(wèi)所的軍隊實(shí)在不給力，屢戰(zhàn)屢敗，到最后一看到敵人就轉(zhuǎn)進(jìn)如風(fēng)。以至使得一百多個倭寇縱橫江南十幾個州縣，當(dāng)真來去自如。

    東南局勢一片糜爛，大量難民逃到長江以北，最遠(yuǎn)的竟然流竄到江北。

    朝廷對于流民一向抱有極大警惕，歷朝歷代，不知道多少看似強(qiáng)大到不可一世的王朝毀于流民引起的內(nèi)亂。朝廷下令，各地必須嚴(yán)防死守，一看到流民就遣送回原籍，若有膽敢做亂者，就地剿滅。

    淮安府各地方的鄉(xiāng)勇如今都輪流駐守交通要道，檢查行人路引文憑。

    不過，這其中還是有個漏洞——水道——淮河和大遠(yuǎn)河并不歸地方管轄，自有河道、漕運(yùn)和衛(wèi)所。尤其是掌管淮河河防的大河衛(wèi)的官兵們，把持河道，收過往商旅的稅都忙不過來，對于緝拿流民這種費(fèi)而不惠的事情沒有半點(diǎn)興趣。反正只要給錢，就放你過去。

    如此一來，倒是有流民就這么進(jìn)了淮安。不過，進(jìn)淮安容易要想再走就不那么容易了。因為出淮安就是陸路，沒有路引寸步難行。

    不過，相比起兵火連連的東南，對于難民來說淮安府已經(jīng)是太平盛世，他們也沒有繼續(xù)北上的動機(jī)。這樣，如今淮安城中聚集有幾百難民，無端生事，甚至有人挺而走險做奸犯科，搞得地方官甚是頭疼。

    “素姐突然失蹤，她沒有路引，只能走水路。向東，不可能，那邊是大海，又是鹽場，查得更嚴(yán)，那么，只能向東來淮安府了。”周楠心中大動：“史知縣那句話說得對呀，‘依本官看來，她無論是被人拐帶還是離家出走，估計都會藏在淮安城中。’城中也在查流民，登記造冊，去不得。如此推算，她只能呆在船上。這么看來，尋訪范圍就小了許多，此事沒準(zhǔn)有門。”

    “素姐突然失蹤，既不是離家出走，又不是私奔，那么只能是被人牙子拐賣了。其實(shí)，人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媳婦，丈夫又是有功名的讀書人，知書達(dá)禮，自然是不會跟人私通的。如果被人牙子拐賣，又帶不到其他地方去。那么，只能就地賣人，說不好就淪落到這水上做了暗娼。”

    “我以前只想著在安東縣查案，卻沒有想到人有可能被帶到淮安城里來，平白被歸縣丞那里吃了個大虧。今天不管素姐是否在船上，上去訪訪，未必尋不到線索。”

    事不宜遲，說干就干。周楠問：“茶博士，敢問現(xiàn)在上船可以嗎？”

    茶博士：“生意上門哪里有把客人朝門外推的道理，直接把窯姐兒叫起來就是……公爺，你這是做什么，不冷嗎……也對，等下直接鉆背窩就是了……公爺真是俊俏，簡直就是衣服架子啊！”

    原來，正說話間，周楠就脫掉了身上的公服，連同摘下的帽子一并扔到茶博士的手中。既然要去私訪，穿這身衣服也不合適，公務(wù)人員工作時間嫖妓是會引起百姓公憤的。

    “好的，我替公爺看好衣帽，哎喲，你可慢些，岸邊路滑。”茶博士忍不住撇了撇嘴，這個公差先前還義正詞嚴(yán)說我好不正經(jīng)，就是來喝茶的，卻沒有那心思。現(xiàn)在卻如此驚風(fēng)急吼，哄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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