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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當(dāng)時確實(shí)覺得奇怪，可后來眼見他傷重昏迷，自然也就不可能拿這種并無意義的問題叨擾他，只當(dāng)他是一時失手。眼下聽揀枝一說，才再次心生疑竇。

    她突然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徐善可能不止是徐善。

    這一刀，并非他擋不住，而是他不能擋。因?yàn)槌齾s布衣謀士外，他還有另一重身份。一旦他被刺破手掌，在如此明顯的地方留下傷口，這重身份就曝光了。而這也是平王派來的刺客在明知無力殺人的情況下，仍拼死刺出這一刀的緣由——他想將他從暗處揪出來。

    但徐善卻絕不是這個蔡禾。她親眼看見匕首插在他胸口而非掌心，所以右手受傷，且與徐善年紀(jì)、背景、入京時機(jī)相當(dāng)吻合的蔡寺卿只可能是他的替身，是鄭濯向平王拋出的假誘餌。

    如此，反過來想，既然平王能夠相信蔡禾即是徐善，便說明他原先就將懷疑的對象放在朝堂上。也就是說，徐善極可能是朝中某位官員。

    想到這里，元賜嫻不由瞪大了雙眼，似是震驚得有點(diǎn)暈眩，伸手扶了把案沿。

    她腦袋霎時轉(zhuǎn)得飛快，不斷回想這大半年來與徐善的一次次交集，最終將思路停在了他來元府赴宴，她裝醉掀開他面具的那晚。

    她對他消除懷疑與戒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當(dāng)晚看見了他面具后邊斑駁的臉。但如今回過頭去重新審視，她卻發(fā)現(xiàn)，其實(shí)這件事是有漏洞的——那就是她給了他掩藏真面目的時間。

    她低估了徐善對人心的把握和算計(jì)。實(shí)則或許，早在前頭她邀約他對弈，請他賜棋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猜測到她的心思，之后赴宴，自然料知她將出手試探，故而提早弄了這樣一張駭人的面孔有備無患。

    他臉上的傷是假的。他騙了她。

    揀枝見她眉頭緊蹙，眼光閃爍，遲疑詢問：“小娘子？”

    她回過神應(yīng)了一聲，突然問：“昨日朝會，可有官員請了病假或事假？”

    “婢子不知，可要替您去查探查探？”

    元賜嫻神情嚴(yán)肅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倘使沒有，就擬一份朝中五品以上官員的名單給我。”

    昨日的朝會并非大朝，照制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員能夠參加，如她所料不錯，徐善就在這些人當(dāng)中。

    *

    揀枝查了一輪，發(fā)現(xiàn)昨日有個吏部的老臣因病未去上朝，但元賜嫻看過他年紀(jì)后，立即排除了可能，緊接著篩選那份名單。

    五品以上都已算不小的官，除了年紀(jì)最輕的陸時卿，其余大多在三十以上，至于偶有幾個二十七、八的，在身形上也差不了多少。她因此只刪去了些年事過高的，然后又從中摘出了武官和幾個土生土長在長安的，最終列出了大約二十名重點(diǎn)懷疑對象。

    然而之后便沒了進(jìn)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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