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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奪臣妻的皇帝(七)-《每個世界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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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崢驟然出現(xiàn),把屋內(nèi)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好在聞櫻反應(yīng)快,有意識地緩和了臉部線條,這才彎了彎眉眼,“怎么突然回來了?”

    宋崢走進來,“這是在做什么?”

    “讓秋瑟替我挽發(fā)呢,這丫頭,非說這支不好看,和我作對。”她嗔道,“你看看好不好看?”

    “秋瑟”一顆心吊在嗓子眼,夫人這是瘋了吧,平白無故多出支簪子,她不怕宋大人追究?

    這窗戶紙要是破了,那可真是捅破了天!

    但她若上前阻攔必定顯得更奇怪,只能眼睜睜看著,聞櫻把衛(wèi)凌恒精挑萬選的那支玉簪遞到了宋崢眼前。

    宋崢倒是細(xì)看了一眼,“很襯你。”

    聞櫻露出驚喜的神色來,兩頰的梨渦甜極了。

    “秋瑟”在心底大出一口氣,又不由得奇怪,夫人這是有把握宋大人不認(rèn)識這簪子?

    聞櫻當(dāng)然知道,就憑原主和宋崢一年也沒幾次同房的關(guān)系,他哪兒能記得她的首飾匣里有些什么?她擔(dān)心的倒不是玉簪,而是……

    “你拿出這信箋,是要給誰送信?”果然,宋崢一邊去里頭取公函,一邊不經(jīng)意般問起。

    簪子和信箋一并捏在她手上,他自然看見了。

    要說對這位繼妻,他確實十分不了解,但她平常交際往來,他從沒見她寫過信,因而覺得疑惑。

    “我拿來臨字的。”聞櫻面上不慌不忙,將信箋信手?jǐn)R放到梳妝臺上,自個兒坐到繡墩上,對鏡簪發(fā),像是并不把這當(dāng)回事,“早起吹風(fēng)來了靈感,忽然就手癢想寫字了,可我又不想多寫,拿宣紙未免沒意思,才叫秋瑟熏了這云紋信箋來。”

    “長風(fēng)?”宋崢走到她身后,凝神一看,淡聲:“這字倒不像你的字。”

    “秋瑟”站在邊上替聞櫻捧著頭發(fā),聞言手細(xì)微地一顫,落下幾根頭發(fā)絲兒來。

    聞櫻不動聲色地從鏡子里看她一眼,卻是予宋崢一笑,“我沒在你跟前寫過,你不認(rèn)得。”她不顧“秋瑟”頻頻使來的眼色,叫她去替自己取筆墨。

    箋上原有的“長風(fēng)”二字龍飛鳳舞、氣韻流暢,她一筆蘸飽了墨,在旁邊寫下“送信”二字,書寫下的字雖不同,那筋骨架構(gòu),筆畫走勢,竟是一模一樣。

    她一氣呵成寫完,抬頭笑問他:“怎么樣?”

    宋崢凝視半晌,點了頭。

    可不知為何,這筆跡,總給他一種熟識感。

    旁邊的“秋瑟”同樣狠吃了一驚,不明白夫人怎么能把陛下的字學(xué)得這么像?

    當(dāng)然,她懂不懂都無妨,這些事,她如數(shù)報給了大總管王德永。

    王德永傳信,陛下秘密召她入宮。她于夜晚尋了一個合適的機會,脫身出來,進了皇宮,單膝跪在御書房的地磚上。

    衛(wèi)凌恒放下折子,揉了揉額角,下令道:“開始吧。”

    “是,晨早夫人起床就看見了陛下贈的簪子,隨后……”

    她先是敘述,說到聞櫻的對話與動作時,表情陡然一變,模仿出聞櫻的三分神韻來,而那一舉一動,一抬手一低眉,俱是原樣重現(xiàn),對話記憶得分毫不差,連語氣都很相似。

    “秋瑟”沒有名字,唯有一代號為十,人皆稱她小十。她告訴聞櫻自己會易容,其實是騙他的,這副易容面具是別人幫她做的,她所擅長的技能其實是模仿。

    只要有小十跟著,衛(wèi)凌恒就能得知她所有的表現(xiàn)。

    衛(wèi)凌恒不發(fā)一言,靜靜看著她將原景重現(xiàn),聽她說到“此生無緣”時,他眸光不動,卻像是無底洞一般黝黑。

    其實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送那支簪子給她。或許他賠她一支摔碎了的簪子,兩人之間,就如她所愿兩清了。

    至于為什么把小十送到她身邊,為什么想要從這種途徑得知她的一言一行……

    衛(wèi)凌恒忽然就不愿再想下去了。

    王德永的情緒倒是跟著小十的描述一起一伏,一會兒佩服宋夫人敏銳機警,一會兒被突然出現(xiàn)的宋大人嚇得心肝兒一顫,再聽到她提筆寫下的字竟與陛下的一致,不禁愣在原地,視線轉(zhuǎn)向皇帝:“陛下,這……”

    先不說她為什么能做到,模仿天子的字跡,一個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衛(wèi)凌恒同樣也怔了怔,沒過一會兒,卻倏爾低笑起來,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好像一片羽毛飄到了心里,輕而軟,撓得他心癢。

    她會寫他的字并不稀奇,因為他在夢里教過她。

    他從小練字,學(xué)會的字體不止一種,在夢里是俠客的身份,因而選了最灑脫的一種,與往日奏折上所書相差甚遠,倒不怕宋崢發(fā)現(xiàn)。

    他沒想到的是,只是夢而已,她竟然真的借著夢里的記憶,就能一筆一劃練到現(xiàn)在,以至于連宋崢都看不出差別。

    衛(wèi)凌恒這一生,從未感受過如此純粹的喜歡。佩佩不知他的真實身份,知道后更是百般避忌,她想要的一直都是長風(fēng),而不是皇帝。

    *

    天氣逐漸變得炎熱,錦繡春衫換成了薄薄的夏衣,蟬鳴叫在枝頭,聒噪地提醒著人們。

    這日,宮里頭下了一份官員名單,由陛下欽點隨扈前往行宮避暑,準(zhǔn)其攜帶家眷,宋崢赫然在名單之列。

    往常這時候,都是由他一人獨行,或者帶著宋汐,留聞櫻在府中看顧宋潯。

    這一回,聞櫻主動和他提起,他這才想到,她嫁給自己這么幾年,竟是一次也沒能陪同去過。

    “只是留潯兒一人在府中……”他遲疑道。

    聞櫻道:“衣食有丫鬟仆從在,大面上我吩咐了管家拿主意,但潯兒確實還小……要不然,我還是不去了,留下來照顧他。”

    她的情緒像是有些失落,即便面帶笑容,他還是發(fā)覺到,她雙頰那對甜美的梨渦沒能綻開。

    宋崢頓了頓,察覺自己最近對她的關(guān)注越來越多,“七歲也不小了,你既然已經(jīng)安排好了,就一同去罷。”

    *

    皇帝入住行宮,隨扈官員則由當(dāng)?shù)亻L官安排住處,在整頓過后沒幾天,皇帝就下令前往皇家狩獵場狩獵。

    營帳里,衛(wèi)凌恒來回踱步,像是被什么事情所困。

    王德永猜度陛下的心思,笑吟吟地稟報道:“宋大人官居正二品,他的營帳離主帳不遠,想來宋夫人也在內(nèi)……陛下若馬上就想見人,奴才這就去安排……”

    衛(wèi)凌恒卻是搖了搖頭,“不必。”

    王德永驟然被否決了提議,深覺詫異,半天沒回神。

    今年的避暑之行比往年要早,雖宮中各有各的說法,王德永卻總覺得,這是陛下想見一見那位夫人。

    聽起來過于不可思議,可說老實話,他打小兒陪著陛下,素來見他殺伐果決,像如今這樣礙于綱常倫理,拿又不能拿,放又放不下的事,還是頭一回遇見。

    既然為了她連行程都改了,怎么臨到頭,又不想見了?

    衛(wèi)凌恒在王公大臣們的陪同下,小獵了一場,打馬回來時,忽然發(fā)現(xiàn)隊伍里不見宋崢,不禁問:“怎么不見宋卿?”

    其中一位官員越眾而出,語氣挪揄,笑著回話:“陛下不知,宋大人想是被宋夫人絆住了腳,微臣來時,正見宋夫人給他挑行獵的衣服呢。”

    狩獵場合氛圍輕松,本就是君臣同樂,官員說話便也不像平日那般嚴(yán)肅,一捉到話題,便紛紛調(diào)侃起來。

    其他官員聞言哈哈大笑:“宋大人為人一向果斷干脆,竟能由著夫人挑挑揀揀,平白消耗大半個時辰?果真是夫妻恩愛。”

    “聽說宋夫人樣貌美麗,宋大人又長宋夫人十余歲,小嬌妻嘛,自然疼愛些。”

    還有人搖頭笑嘆,“要我說,宋大人有這般妥帖用心的妻子,才真教人艷羨。換了我家里那一個,嘖嘖,不說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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