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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斯蒙醒來以后,聽見一陣吵嚷聲，古堡向來寂靜，很少會出現(xiàn)這樣的吵鬧。他睜開眼睛，棺材板自動懸起推開，他喊了聲溫斯頓,他們的萬能管家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恭敬地行禮。

    “出了什么事？”

    溫斯頓回答：“是艾莉西亞小姐,昨夜的‘血泉活動’似乎給她帶去了陰影，她已經(jīng)花了一天的時間反復(fù)清洗身體,剛剛發(fā)現(xiàn)皮膚出了點小毛病,一氣之下將女傭們趕出了房間。”

    “那就讓她閉嘴，真把自己當(dāng)成被請來做客的小姐嗎？警告她，如果敢破壞城堡的安寧,下一次的‘血泉活動’就別想逃過。”奧斯蒙情緒不佳地威脅道。

    他已經(jīng)忘了當(dāng)初自己究竟欣賞艾莉西亞什么，她的勇敢直率？不,事實證明那也只是在某種條件約束和限制下才會有的表現(xiàn),比起另一個人，那些曾經(jīng)令他們刮目相看的舉止如同跳梁小丑。

    “是。”

    溫斯頓在應(yīng)聲之后就往后退去,眼看他要消失在門口，奧斯蒙在較長的停頓后，突然叫住他問道,“……她醒了嗎？”

    直到此刻,他仍然能想起昨夜的瘋狂,長廊里流淌的腥甜氣息,四分五裂的彩窗倒映在鮮紅的血水之上，以及凄靜的月光，少女慘白的面容，以及那在地上碎開的血之玫瑰。

    回憶的畫面令他屏住呼吸，無法輕易地抽離思緒。

    他連續(xù)說了兩個“她”，溫斯頓卻能夠明白他說的是哪一位，會帶道：“小姐她仍在房內(nèi)安睡。”

    “安睡？”他不能肯定的問出這一句，立即搖了搖頭，“算了，讓她睡吧。”

    這個時候，她大概不想見到他們?nèi)魏我粋€——奧斯蒙沒有發(fā)覺，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站在她的角度去為她思考問題了。

    溫斯頓發(fā)覺了他的變化，“大人，您很關(guān)心櫻小姐。”

    “是嗎？”奧斯蒙喊他名字時的語氣危險，“溫斯頓，別探聽你職責(zé)范圍之外的事情。”

    溫斯頓面上的微笑不變，沒有再說其它的話，只是道：“請您移步餐廳用餐，奧斯維德大人已經(jīng)在等著您了。”

    *

    餐廳重新恢復(fù)了空曠，奧斯維德和奧斯蒙分坐兩頭，都默契地沒有提起昨夜發(fā)生的事。

    有傭人恭敬地將一本本子呈到了奧斯維德面前，“大人。”

    奧斯維德莫名所以，以為是管家大人又從哪個角落里翻出了古籍。他信手翻開，那里夾了一張金葉脈絡(luò)的書簽，隨性地念道：“我懇求你疼我，愛我！但愿你整個屬于我，整個！你的手，你的吻，你那迷人的秋波……身體，靈魂，為了疼我，全給我，不保留一絲一毫，否則，我就死……惡——”奧斯維德發(fā)出惡心嫌棄的聲音，“這是什么東西，溫斯頓瘋了嗎，叫你把這個給我看？”

    “是，是您要求我每日都要選上一篇最精美的文字，您說人類更容易被人類的情話打動。”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結(jié)巴地回答，“您每日都要念給櫻……”

    “好了。”

    對面一直奧斯蒙突然打斷了他，“拿下去吧，今天不用了。”他余光看見了奧斯維德僵硬的表情，于是在片刻的停頓過后吩咐道，“不，以后都不用了。”

    “是……”

    中了迷情劑的奧斯維德經(jīng)常興致勃勃地用情詩來抒發(fā)感情，就像心里有一口井，只要看見聞櫻，井里甘甜的水就會噴涌而出，非得將全世界最美好的詞都放到她身上不可，非得將所有的愛意都表達給她聽不可。早餐前的誦讀就是表演項目之一，奧斯蒙也成功從被惡心肉麻的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狀態(tài)，到后來能夠面不改色的進食。

    奧斯維德偶爾念著念著還會“詩興大發(fā)”，捧起聞櫻的手用自己的語句來表達情感，而聞櫻就會坐在位置上，將一只手遞給他，側(cè)著腦袋耐心地笑著聆聽。

    奧斯蒙一度認為她是為自己成功耍弄了奧斯維德而得意，他為此感到無比憤怒，直到昨天……

    她曾經(jīng)那么多次甜蜜地叫他“奧斯”，無論出現(xiàn)任何的危險，她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他，她愿意維護“他”的心情，即使“他”也是最她最厭憎的吸血鬼。也許不僅僅是奧斯熱烈的愛戀著她，在一個對她來說充斥著壓抑和不安的環(huán)境，面對毫無保留為她付出，保護著她的奧斯，她也動了心。

    對她來說，奧斯是一個全新的獨立個體。

    不是奧斯蒙。

    也不是奧斯維德。

    ……

    經(jīng)歷了情詩事件之后，餐廳里的用餐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奧斯維德眼瞼微垂，表情有幾分難言的陰郁。熟悉的照鏡子一樣的面孔和表情，竟反而令奧斯蒙變得有些不習(xí)慣。

    “今天送來的血液口味一般。”

    “嗯，溫斯頓說是優(yōu)質(zhì)人群，體檢a+以上，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奧斯維德強忍住將早餐吐回杯子里的粗魯?shù)臎_動，像以往的每一頓早餐時間，與弟弟議論著索然無味的話題。

    傭人們陸續(xù)上菜。

    在長的幾乎沒有盡頭的餐桌上，將菜品擺滿也是如花瓶一樣的裝飾。待到一盤聞櫻最愛吃的菜被端了上來，傭人也因習(xí)慣放到了奧斯維德的右手邊。奧斯維德看著奧斯蒙，與他說話，右手的杯子被擱到了桌面上，十分自然地將菜取到小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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