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華將窗子完全推開，借著他的寬厚的大手翻出房間。他輕聲提醒：“小心。”

    裳華落地稍有些沒站穩，直接跌進了黎玨的懷中。這一撞，裳華嗅見了他身上淡淡的氣息，也是一不小心就撞進了他心里。

    “抱歉。”裳華慌忙起身。

    黎玨稍稍抿唇：“無礙。走吧，我帶你去王府。”

    他本就是翻墻而入的，帶上了裳華也沒有要走門的意思。他不是擔心會被門房發現，只是為了故意貼近裳華而已！

    黎玨攬著她纖細的腰肢，飛躍在雍京民房頂上，猶如一只輕巧的猴兒一般，幾個起落，不消多時，他們便來到了榮王府。

    掛滿白綢的榮王府，在夜色之下顯得有些慘白可怖。

    二人穿過前院，直接來到了靈堂。這里燭火高燃，亮如白晝。

    黎玨踱步拿起蠟燭，將即將燃盡的蠟燭又續上了，在棺槨面前拜了拜，這才拿香遞給裳華，“給你，我想父王應該等你許久了。他老人家見到你平安無虞，定會十分欣慰。”

    裳華點燃了手中的香，跪在蒲團面前恭敬的給師伯上了一炷香，祈禱他在另一個世界能喜樂自在。

    將香插入香爐里，她轉頭見到黎玨已經跪在了一旁。身為榮王唯一的后人，他在夜里也必須守靈。

    江裳華心中一嘆，不言不語走到他身邊，也跟著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么？”黎玨詫異。

    “守靈啊。”江裳華理所當然道：“師伯亦是我的長輩，我自然應該盡一份孝心。”

    黎玨側頭深深凝望她一眼，倏然道：“你知道嗎，今日早些時候，病重的皇帝竟是拖著病體，也來祭奠我父王了……”

    裳華錯愕一瞬，“可，你不是懷疑皇帝嗎？他弄這么一出，莫不是惺惺作態？”

    “我不知道。”黎玨搖了搖頭，“可我觀他神色，又不似虛情假意的。一時之間，我也有些理不清頭緒。”

    裳華思索片刻，嘆息一聲：“其實我一直沒想明白。我清楚師伯的能力，以他的身手，即便剿匪不成也不該搭上性命才是。”

    若非要說命……裳華以為，師伯是可以窺探到些許機緣的。如果師伯是坦然赴死，那其中定有深意吧？

    黎玨頓了頓，眸光忽而沉凝起來：“所以此番我帶你前來，另一方面便是想要開棺，為我父王驗尸的！”

    “你確定？”裳華有些驚詫。

    黎玨卻是滿臉正色：“嗯！我相信你方才所說，因此我想要弄清我父王的死因。”

    裳華撓了撓頭。黎玨的想法太過驚世，幾乎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外人看來，這恐怕是褻瀆亡靈，還會攪得死者不得安寧的行為吧？

    “若有后果，我會一力承擔，你別擔心。”黎玨望著裳華：“你也像我一樣，想要弄清父王真正的死因吧？”

    裳華點頭，“我確實是想，可是我并不擅長驗尸，要不……”

    “你想說請仵作嗎？可是現在，我只能相信你了。”黎玨的話不重，卻觸動了裳華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