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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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間翹楚(6)
某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在中學時的不告而別和在大學時給他帶來的感情破滅的絕望,是楚向彬人生前二十幾年里的最狼狽的兩場敗仗。
唯一的區別是,中學后他總是還會忍不住想起那個小姑娘的燦爛笑容。而在大二去q大那次回來以后,楚向彬就把所有的心思放到了學業和事業上,半點可以讓回憶趁虛而入的縫隙都不曾留下。
時間長了,傷疤果然就長好了。那個小姑娘的身影在他的記憶里一點點模糊、淡去,最后只剩下心底一道淡淡的影子。不刻意去找去想,就已經尋不見痕跡了。
楚向彬覺著這樣很好。
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把那個沒心沒肺的薄情的小姑娘忘得一干二凈了。
這種樂觀的想法一直維持到他進入vio資本的第三年。
楚向彬一進vio沒多久,就因為能力杰出被當時下屬投資發展部等部門的副總呂云開注意到了。呂云開惜才,對楚向彬十分賞識,絲毫不介意這人愈發不拘束的脾氣性格,對他的提拔不遺余力。
進到公司第三年的時候,楚向彬剛剛以一種坐了火箭似的驚人速度,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被直提坐到投資發展部副部長的位置上。
那段時間,公司里茶余飯后的閑談,都是在聊這位進公司不過兩三年就平步青云的年輕人到底是哪家的太子爺和關系戶。
沒用多久,這種流言的風向變了。
倒不是因為眾人越過妒忌承認楚向彬確實能力卓絕,而是那年春招后,另一位真正的關系大戶空降vio資本——
“瘋了瘋了瘋了?!币晃荒新殕T推開投資發展部茶水間的門,一邊進來一邊跟身后的兩個女職員抱怨,“秦總是怎么想的,竟然能讓人空降人事部部長位置?那空缺缺了那么久,大家都在討論是哪個副部長頂上,怎么會讓一個新人來??”
“什么新人,普通新人能坐到那個位置上?我看多半是秦家的家里人吧。”
“我覺得也是,這也沒什么好意外的,人家安排親故罷了。畢竟我們vio嚴格意義上算是秦家的家族企業了吧?秦總只是想安插個人的話,董事會那幾個小傀儡才不敢說什么呢?!?
男職員不忿地壓低聲音說:“可秦總就不怕幾位副部有意見?”
“他們會有什么意見?我可聽說了,人事部的副部現在全按照正部職級領工資獎金和年終分紅,聽說那個空降是個畢業沒兩年的小姑娘?那就更明顯是擺一個蓋章機器、沒什么實權了——相反,要是真提拔了哪一個副部上去,另外兩個才是真正的不樂意呢?!?
“這么說倒也是,秦總好算計啊?!?
“畢竟是讓秦氏改制重生的,想法做法怎么可能那么簡單?肯定還有什么別的我們猜不到的東西在里面呢。不過啊,跟我們也沒什么關系?!?
“話是這么說,不過原來大家都說楚副部是關系戶,現在看,真正的關系大戶這不是才來么?!蹦新殕T帶著點嘲弄,“我們就不一樣了,完全沒關系,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龜速地往上爬了……”
男職員話沒說完,一個被打擾了清眠而陰惻惻的男聲突然響起來——
“你爬得龜速,不是因為你沒關系,而是因為你把本可以用在工作或者休息上的時間浪費在了這些最沒營養的垃圾事情上?!?
“——!”
聽清楚這個這兩年讓他們再熟悉也再陰影不過的聲音,一男兩女三個職員不約而同地臉色一變。
他們慌忙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楚……楚部長!”
和茶水間隔著一面落地玻璃窗的休息室的玻璃門被拉開,不知道什么時候在的楚向彬陰沉著臉色走出來。
他經過三人面前時原本準備直接離開——反正關系之類的話他已經聽了很多遍,早就麻木到無所謂了。
只是想到什么,楚向彬的腳步一頓,他轉頭看向那個面如金紙的男職員。
對視幾秒,男職員瑟縮地低下頭,“對不……對不起部長,我們不該在、在茶水間里議論您……”
楚向彬冷然地笑,“你好像對我很不服氣?”
“沒有——沒有,我絕對不敢!”
“沒有嗎?可我聽到的就是有。”楚向彬轉身往外走,“沒關系,你從今天開始臨時加入我現在在帶的第二支項目小組——讓我看看你的工作能力。只要你做的比我好,我立刻給公司打辭職書,同時力保你坐上這個位置?!?
“……!”
男職員面色刷地一白,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辯解或者再掙扎一下,楚向彬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茶水間外面了。
安靜幾秒,兩個女職員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氣。兩人對視一眼。
“楚部長還是楚部長……真恐怖?!?
“這已經不錯了我告訴你,我之前跟過他一個項目小組,只是臨時頂替了幾天,差點扒掉我三層皮。今天這也就是沒什么正事——楚霸王這一點特別特殊,不愛計較這些有的沒的——不然他那霸王龍模式真不是正常人類能吃得消的?!?
男職員欲哭無淚:“那他要我跟組,我豈不是死定了?”
“誰讓你剛剛進來的時候不看一眼休息室有沒有人呢?!迸殕T同情又無奈地看他。
“我看了,房間里沒人——我哪知道他躺在沙發背擋著的沙發里休息呢?”
“唉,認命吧。至少跟他確實容易長進,雖然都是拿頭發和命換回來的?!?
“…………”
楚向彬皺著眉從休息室離開后,身周氣壓就一直比較低。
倒不是因為介意他們說的話,這點小的嚼舌根,楚向彬實在是不會放在心里——他唯一煩躁的就是休息時間。
前兩天他手里抓著三個負責的項目小組,一組和三組昨天都是deadline,連著熬了一個多周沒休息好,他今天上午忙完以后本來準備到休息室睡一會兒——哪成想外邊三個職員越聊越high。
他是因為被擾了清眠實在忍無可忍,這才出來的。
楚向彬正考慮著二組的進度以及自己要不要回辦公室那剛硬的實木沙發上勉強躺一會兒的時候,放在西服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下。
楚向彬腳步一停,抽出手機查看未讀消息。
信息是呂云開發來的。
“公司里新上來一位人事部的部長,來21層打個招呼吧。”
“……”
楚向彬皺了皺眉,很想拒絕,但還是回復了個“好”字。
換做是秦樓的面子他大概也不會給,不過呂云開不同。這位對他是愛才到了極點,幾乎把他當兒子看了。
類似手里這種短信也算是超過了上下級而更接近朋友間的提點,他如果拂了呂云開的好意,難免顯得沒什么人情味。
雖然他本來就沒有。
“……”
嘴角輕撇了下,一點冷淡的笑意劃過去。楚向彬腳下步向一轉,往電梯間走了。
楚向彬上到21樓的副總層,徑直朝呂云開的辦公室去了。
他走到門前的時候,呂云開辦公室的門半開著,副總助理剛好從里面出來。對方一見到楚向彬,便了然地朝楚向彬點了點頭:“楚部長,新來的那位人事部部長剛好來辦公室里跟呂總問好,您也進去打聲招呼吧?!?
“嗯,好?!?
楚向彬不在意地答應下來。他敲了敲門,在辦公室從里間傳來一聲“進”后,他才推開半敞著的外門,走了進去。
走過無人的副總辦公室外間,楚向彬熟門熟路地進到呂云開在辦公室內特意開辟出來的茶室。
茶海旁邊坐著呂云開,還有一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女孩兒的背影。
一種無法言喻的熟悉感從心底浮起,某種說不清來處的警覺感掠過腦海,楚向彬的腳步驀地停住。
而側對著房門的呂云開聽見動靜,主動起身,“小楚,過來認識一下,這位是我們公司新來的人事部部長……”
茶海前背對著他的人站起身,轉過來。那張面孔比起他記憶最深處一直站在那兒的小姑娘的影子并沒有什么大的變化,唯獨不同的是,那笑容不再燦爛明媚。
她依然望著他,杏眼里的情緒敷衍而疏離,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楚部長,你好。我是新來的人事部部長,欒巧傾?!?
“…………!”
楚向彬怔怔地僵在了原地。
有那樣一瞬間他恍惚覺著,自己是掉進命運給他挖的大坑里了。
而且這一輩子都別想能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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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以下續接正文部分翹楚cp的時間線,也即洗冤結束、楚向彬回到vio后;因正文已有,過程跳過不再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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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后。)
得知“叛投”到勤銳投行去了的楚向彬回到公司的那天,欒巧傾差點氣得原地爆炸。
偏偏在她沖上22層總經理層后,剛出電梯又聽見秦樓親口說楚向彬要回到公司繼續就職,欒巧傾只覺得整個人都要氣成一只河豚然后飛上天了。
秦樓幾句話挑完事兒轉身就溜達走,欒巧傾想都沒想便準備追上去,質問他哥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所以還要“收留”楚向彬回來。
可惜還沒等邁出去兩步,就被她要經過身旁的站在原地沒動的男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欒巧傾猝不及防地被拉得踉蹌了下。
重新站穩身后,她磨著牙扭頭看向楚向彬,“這個時候還敢拉我……你找死?”
楚向彬卻笑了,“欒部長火氣這么旺,對身體不好?!?
“你是不是以為這是在公司,所以我就不可能打你了?”欒巧傾氣得攥拳。
楚向彬低下頭笑了起來:“我了解欒部長,你不是那種拘泥小節的人——是不是公司對你哪有區別呢?”
“你知道還不趕緊把手松開?”
楚向彬聽話地放開手,看著欒巧傾抽回手表情難看地揉手腕,他沉默兩秒,說:“你去找秦樓也沒有用,我回公司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誰都改變不了?!?
欒巧傾氣得咬牙,“你臉皮可真厚,如果我是你的話,那我絕對沒臉回到自己背叛過的公司里——你以后在同時間還準備如何自處?你不怕大家背地里戳你脊梁骨嗎??”
“……”
楚向彬沉默數秒,突然輕瞇起眼來,“欒部長這是在擔心我?”
“擔——”欒巧傾被他的話一噎,整個人都不好了,幾乎要原地跳起來的模樣,“我擔心你下場不夠慘還差不多!”
“那既然按欒部長說的,我回到vio才該是最慘的下場,你怎么還要來阻止?”
“……”欒巧傾語塞,表情更擰巴起來,看著楚向彬的眼神似乎恨不得要沖上來咬他一口了。
楚向彬被她盯得發笑。
欒巧傾更惱了,“你還有臉笑?”
“欒部長知不知道自己有個特別嚴重的毛???”
“關你屁事,”欒巧傾罵完,過了兩秒沒忍住,心虛地撇開眼問,“什、什么毛???”
“?!?
楚向彬沒急著說話,而是轉過身來正對欒巧傾,那眼底深埋著的一點認真的情緒讓欒巧傾不自覺地愣了下。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楚向彬已經站在離她極近的地方了。
欒巧傾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想退后兩步拉開距離——可惜沒等她反應,楚向彬已經抬手,按住了她的頭頂。
欒巧傾頓時臉都綠了。
——這個狗男人比她高了一個多頭,此時這個姿勢跟摸狗似的。
欒巧傾瞬間就要炸毛,然后楚向彬多清楚她的著.火.點?卡著欒巧傾爆炸的前一秒,楚向彬笑了笑。
“去e國機場那趟路上,欒部長不是說了一個‘m’?我回去以后專門查了這個的意思,發現好像和欒部長給我的解釋不太一樣?!?
“——”
欒巧傾瞬間啞火。
m對應著s,這個字母多多少少有點性調戲的意味,那天說完以后她就后悔了,所幸那會兒發現楚向彬完全不懂,就瞎扯一通。
現在看果然后遺癥是埋下了。
但是當著“公司大敵”還是個“頭號叛徒”的面,欒巧傾自認為絕不能慫,她梗了梗脖子,嘴硬:“不一樣又怎么了,你平常還真是清閑,連這種小事情都要專門去查一查?”
楚向彬不理她試圖通過挑釁轉移話題的小手段,他低眼一笑,“但是查明意思以后,我發現這個字母其實最適合形容欒部長你的屬性才對。”
“——?”欒巧傾僵了幾秒,眼看著又要炸毛。
楚向彬及時截住,“這也是我說的,欒部長你最大的毛病?!?
欒巧傾惡狠狠地磨牙,“趁著我還在跟你好好說話而且忍住了沒有捶你之前,你最好說人話?!?
楚向彬笑了,“知道你為什么對我叛投的事情這么生氣和在意嗎?”
“遇見你這種叛徒,誰不生氣?。俊?
“除了你以外,你見誰沖到我面前了?”
“……”
“欒部長再仔細想想,如果背叛vio的人不是我,而是公司里隨便另外一個高層,你會氣到這種程度嗎?”
“…………”
欒巧傾臉色變了。
她雖然對好些東西并不敏感,但也沒有傻到楚向彬點透到這一層她還聽不懂的程度上。
而楚向彬說的那個假設,她隨便代入別的高層以后,立刻在發現真相之前自動停止思考。
——欒巧傾自認為這是傻白甜的自我保護。她覺得這個問題她還是別想清楚為好。
然而楚向彬卻不會給她余地:“欒部長,你進公司好幾年了,在除了你姐和你姐夫以外的人里,跟誰關系最親近?”
欒巧傾下意識地撇開視線,努力壓著心虛開口,“反正不是你。我這輩子加起來跟別人都沒吵過這么多架——你還覺得我和你關系好?”
欒巧傾越說越心虛。
楚向彬卻笑了。
達成目的,他非常愉悅而且爽快地往后退了一步——
“這就是我說的你的毛病,欒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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