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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幢幢高樓之間爬過了高高低低的幾個坡以后，當林三酒走進一條蜿蜒的窄巷子時，行人、商鋪，就都像是突然融化在水里的雪花一樣，一眨眼間就消失了。

    身后那不分時節(jié)、仿佛永遠繁忙奇異的人間景象，逐漸被距離拉得越來越遠。消淡了人聲，周圍也慢慢地安靜了下來——此時正當即將破曉的黎明時分，在天地間氤氳著的水汽薄霧里，只有羊蹄人“磕噠、磕噠”的清脆腳步聲，一路傳進了林三酒的耳里。

    “……還要走多遠？”

    走著走著，她不由出聲問了一句——與此同時，目光再一次在對方的后背上微微停留了一會兒。

    在羊蹄人的袍子后邊，正印著一個張開手臂、滿面微笑的人魚。

    “再有五分鐘，”由于裹在袍子里，因而有些發(fā)悶的聲音回答道：“你已經(jīng)快到我們的據(jù)點范圍了。”

    這是林三酒從他嘴里聽過的，最長的一個句子了。

    他所說的“我們”，指的自然是“微笑人魚”這一賽博區(qū)內最大的勢力集體。如果打開地圖的話，林三酒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逐漸靠近了那一片標示著不得擅闖的黑色區(qū)域。

    想到自己問起這一片地區(qū)里的最大勢力時，地圖攤老板那諱莫如深的樣子，她不禁暗暗有些擔心。

    但就像一個被挑走的建筑地小工無法對包工頭提意見一樣，林三酒默默地跟上了對方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尋思這一趟“活”的危險程度。

    ……剛才問起羊蹄人到底是什么樣活兒的時候，她是怎么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干脆利落地答了這么幾個字——“進副本，去不去？”

    ——進副本干什么？

    她登時便起了滿腹疑惑。

    只不過一直到現(xiàn)在，哪怕是已經(jīng)跟著羊蹄人走了好一會兒了，林三酒仍然沒有為這個問題找到答案。羊蹄人似乎生性寡言少語，一路上不管她怎么問，都只是拿幾個聽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字來回答她——若不是他在地下一層時提了一嘴“報酬是八十個大晶”。只怕林三酒壓根兒就不會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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