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強打起精神，眼睛已經看不大清了，四個兒女的身影很模糊，她只能聽聲音來辨別，她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虛弱，甚至還看見了老頭子在沖她招手。

    “媽，別說了！”

    大兒子和小女兒都看出了不對，嚇了一跳，想阻止王姐繼續說話。

    他們可擔不起氣死老娘的罪名，會被被戳脊梁骨的。

    王姐冷笑，“我要說，我憋了這么多年，也演了這么多年，我今天一定要說出來，人人都羨慕我好福氣，四個兒女工作體面，還對我孝順，哼，你們體面是真的，孝順……呵呵……我真沒感覺到。”

    她頓了下，聲音更低了，“為了給你們維護面子，也給我自己的老臉添光，我自己掏錢出去玩，還買這個買那個，在外頭說是你們和兒媳婦送的，別人有多羨慕我，我心里就有多悲哀。”

    聲音已經微弱不堪了，王姐長長地嘆了口氣，“你們都別爭，醫藥費一分錢都不用你們出，以后你們也不用來看我，我們母子情分至此為此……”

    “媽，你這說的什么話，別再說了！”

    大兒子很不滿，覺得王姐是在說氣話，又好聲好氣地說：“我們工作確實忙，以前做得不到位，以后我們會常來看你，醫藥費我們當兒女的肯定出，你別想這些了，安心養病。”

    因為對王姐情緒不滿，大兒子不若以往那么觀察細微，沒察覺到王姐的臉色泛青，氣息也更加微弱了。

    “老頭子……你來接我了？我跟你走……”

    王姐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把四個兒女嚇得差點跳起來，大兒子和小女兒這才意識到出大事了，一個箭步搶上前，發現王姐已經氣若游絲，快不行了。

    “快叫醫生，快點！”

    大兒子怒喝了聲，一邊實施搶救，心急如焚，更后悔在病房和弟妹們吵起來，怎么就不忍一忍？

    要是母親真出事了，他心里肯定會愧疚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名聲肯定也毀了。

    都是三個弟妹不聽話，一個個都沒良心，爸爸不在了，他是長兄，就得聽他的，可這三個家伙錢不肯出錢，力不肯出力，全指著他一家子，成心想累死他。

    大兒子越想越來火，一邊搶救，一邊罵道：“現在你們滿意了？媽要是救不回來，你們晚上睡得著？”

    “大哥你別只會罵我們，你可是老大，好處你拿得最多，力卻出得最少，睡不著的是你和大嫂！”二女兒尖聲反駁，聲音驚慌。

    她沒想到王姐真的快不行了，明明剛才還在罵她呢！

    二女兒一時間慌了，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更聽不得大兒子罵她，自然反罵了回去，眼看著又要吵起來了。

    “別吵吵，媽都快不行了，要吵吵去外頭！”

    小女兒實在聽不下去了，心臟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靜的環境，現在王姐奄奄一息，這兩個還顧著吵架，真不是東西。

    葉青青在外頭聽得清清楚楚，對這四兄妹真的無語，推門進去了，一手一只，將大兒子和小女兒給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