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愿-《滄海默浮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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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看那小院,卻覺君寒指教時的親和又莫名覆上了幾分陰寒。
是夜,君寒獨居湖心的小亭里,四下透著風,水面并未凝結,風過時輕起微瀾。
亭中置了矮案,案上有壺酒,亭檐六角,其上卷著簾幔,遠處煙花綻天,斑斕紛繁,亭里案旁置了火盆,涼中有暖。
君寒孤坐亭里,暗紅的袍披了夜色便近黑,他一手轉著酒盞,一手撐著腦袋,瞧著杯中盈液轉轉,與那寒水的波影頗有幾分相襯。
他捏了酒盞許久,棉絮堵在心口,塞得難受,里頭卻還驚著鼓,有些慌亂,連掌心都微微發麻。
他提杯一口飲盡,卻在此時,亭外竄進了一縷迅風,眼挪去,即見那綽約的白影在亭邊輕立,身后漣漪環環連了一路,煙火一綻上天,艷雜的光色霎時打亮了她籠臉的陰影。
君寒怔住了——沒想到她真的會來。
憐音在他對面坐下,君寒旋即便拂袖降下六檐垂幔,攔住了涌亭的風,火盆即刻便將此處暖了起來。
“你來了……”
憐音沒答話,只自己斟了杯酒便一口飲下。
一杯入喉即如烈火滾下,辛辣滾灼。
她緊接著又灌了一杯,壓下一頭嗆意。
“憐音,”君寒見她要倒第三杯,便匆忙捉住她的手,將酒杯奪了,“夠了,你不會喝酒。”
“你讓我來,不是讓我陪你喝酒嗎?”憐音問時,他還捏著她的手,待她回過神便想抽回手來,君寒卻視若無睹的握緊,“不是。”
憐音瞧了他的眸子片刻,就著便翻下他的左腕,展開了他的掌心,果見了那枚符紋。
“此咒還在?”
君寒沉沉凝望著她,“嗯,消不掉了……”
憐音感到他目光略有灼熱,便輕輕放開他的手,躊躇著,問:“還會發作嗎?”
這一問便打入了君寒心坎里,他淺笑著稍稍避開了臉,“你還是關心我么?”
憐音沒去瞧他——不知為何,即使如今心已涼透,再接觸他,卻仍是覺得那般熟悉。
憐音一直沒答,君寒又挪回眼來,輕輕捧過她的手,“這世上會在意我安然與否的,只有你……”
“如今你身為元帥,有多少人不心系你的安危?”
“可我只記得很早以前,在我還被人呼作‘小狼狗’、被人踩在腳下踐踏的時候,我的性命,只有你在意。”
此言出口時,憐音便再避不開了,再克制自己心底的陣陣刺痛,也忍不住想去看他。
誰能知曉,如今睥睨天下、不可一世,屠絕了仙門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曾也夾縫求生,被踐踏到了塵埃里。
昔年,君寒為了解除禁咒、修復靈脈,每夜都會逃下山,前往妖邪混雜的鬼市,為了求那些大妖授他一些功法,只能將一身骨氣撇開,縱是下跪也得求他們。
誰讓這條陰溝里的暗渠是他唯一的機會,若不如此,待靈脈被侵蝕殆盡就徹底晚了。
而高高在上的仙門卻不會垂憐他這個異類。
鬼市通常入夜方才繁鬧,各處妖邪均喜于此尋歡作樂。
君寒時常出入于此,里頭許多妖都認識他,沒誰會叫他真名,往往只是輕蔑的呼他為“小狼狗”,偶爾也會將他那位曾經不可一世卻早已死透了的父親北山君拎出來羞辱一番,笑得毫無善意,但那些妖總會因此而開懷,時不時也施舍君寒一些秘法隱術。
那些都是妖的術法,雖然未必有效,但總能讓他摸清自己體內靈脈的情況。
但這些妖并不總是有良心的,故意教他些歪法邪術的也不再少數,這些邪術一試,總會摧得他生不如死,他若在鬼市里嘗試成這般狼狽的模樣,便又是他們的樂子。
憐音其實并不知道這些,她了解的只是君寒每次趁夜下山后,回來多多少少總要帶些傷。
其實,這只是君寒去做了他們的出氣桶,被他們按在地上暴打之后的模樣,最慘的卻還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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