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 我見凡流終不免-《歡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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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今天這個架式,還就是要拿出來再講一遍!
時代在進步,后人取得成就總會比前人更高。但是別忘了,后人的進步也是建立在前人的成就基礎上,每個時代的成就,都不是當代的人從無到有憑空創造的。
隨著時代發展,有些不符合時代要求的事物需要被淘汰、需要做出變革,但并不意味著前人的成果也要徹底被否定、發展基石也要被動搖。
這就不是進步,而是退步了。時代的進步并不是一種必然,有進步就可能有退步,甚至會有衰落、崩潰與滅亡。
比如在華真行眼中,方外門這次取代了元朔門,成為昆侖盟二十五派執行宗門之一,就是一種進步,甚至是一次重大的突破性變革。
但有人將話題扯到共誅戒的頭上,是幾個意思?
只聽梅野石答道:“言即是行,共誅即誡此行,否則無需立戒。共誅是我等之責,而非某人之權。”
當年正一祖師是如何宣共誅戒的,華真行聽廣任介紹過,相比之下梅野石今天的回答并無任何出彩之處,顯得四平八穩,可能是因為場合與聽眾不同吧。
梅野石首先指出了一個概念,言論本身就是行為的一種,而不是獨立于行為之外的另一種東西。
之所以在很多時候,我們將“言行”并稱,強調“怎么說的”與“怎么做的”之間的區別,是因為言論是一種獨特的行為,有時候往往決定不了行為的結果。
人們的愿望未必都會實現,人們說的話也未必都會成真,就連大成真人都辦不到,哪怕他們是真心的。
言論只是整個行為過程的一部分,并不代表行為的全部。但反而言之,我們不能否認言論也是行為的一部分這個事實。
言論本身也會造成后果,有后果就要承擔責任。
然后梅野石強調,共誅戒主要就是為言立戒,重點針對這種特殊的行為,而且有一個前提,行為的當事雙方都是修士。
它并不是界定普通人之間的行為,也不是界定修士與普通人之間行為,只在修士與修士之間立戒。
共誅戒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修士之間無論發生任何沖突,都不得以對方的親眷家人為要挾。
這話說得很清楚,連要挾都不可以,更不必談什么傷害了。共誅戒,是沒有“言者無過”這個概念的。
為什么定的這么嚴厲?因為當事雙方都是修士,這種行為根本無從防范,無法阻止,只要出現了就會造成嚴重后果,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比如甲和乙爭奪一件法寶,甲對乙說:“如果你不把法寶讓給我,我就讓你全家都生病!”他甚至都不用說我要殺你全家,只要給個暗示就行。
乙能怎么選擇?他是繼續爭奪這件法寶,還是保證全家人的安全?
假如選擇后者,就等于屈服于對方的要挾;假如選擇前者,又面臨一種道德困境,變成為了一件法寶而不顧家人安危。
若看緣起因由,其實甲根本就不應該有這樣的行為。
有人又要說了,乙可以選擇當場和甲拼命!可并非每個人都有拼命的勇氣,更何況乙未必是甲的對手,就算實力相當,也未必敢保證就一定能拍死甲、不讓甲逃離。
還有人可能會抖機靈出個餿主意:甲若這樣說,那么乙也可以同樣說。比如甲說若乙不退出爭奪,就殺乙全家,乙也說假如甲敢這么做,他也會殺了甲全家。
世上沒有比這更餿的建議了,玩兩個窮兇極惡者之間的囚徒困境嗎?乙的目的假如只是嚇唬甲,那么他怎敢保證甲會在乎呢,假如甲并沒有親眷家人呢?
更現實的問題是,乙不認可甲的做法,卻要采取與甲同樣的做法嗎?甲雖然該死,但甲的親眷家人何辜?
最危險的情況,是甲真的這么做了,乙呢,也要那么做嗎?最終的結果是什么,甲和乙的親眷家人皆無辜遭殃?
問題再轉回來,就算按照最理想的模式,乙的修為在甲之上,當即出手把甲給拍死了,那么他還要面對周榮剛才的質問,憑什么只是一句口嗨,乙就殺了甲?
面對這種質問,乙如何為自已辯解?
梅野石的聲聞智慧中包含的信息,比上述內容還要復雜得多。
比如聽在華真行耳中,又出現了另一種可能。比如伏凌客去找梅野石,讓梅野石出手滅了華真行,否則他就殺了梅野石全家。
這種事情很荒誕,在現實中幾乎不可能出現,只是一種假設而已。
以梅野石的修為,完全可以當場拍死伏凌客。可是伏凌客同時又告訴梅野石,拍死他沒用,他還有同伙,只要他死了同伙那邊就會立刻動手。
那么梅野石怎么辦,是選擇保全家人的命,還是保華真行的命?
假如這么想,其實就掉進了思維陷阱——伏凌客所畫好的思維陷阱,但為什么要跟著這種人所畫好的思路走?
現實的道理很簡單,梅野石無權為了保護家人去傷害華真行,他只是有責任去阻止伏凌客的這種行為。
修士說出的這種話,絕不能理解為普通人的口嗨,因為他們不是普通人,說到就可以做到,修為越高越是如此,若是大成修士,更是說了便會去做的。
假如他真要做,普通人根本防范不了。
華真行突然想起了楊老頭曾給他的一個警告,假如有歹徒拿槍指著你,你絕對不要去賭對方的槍里有沒有子彈、槍法夠不夠準。
這個道理不僅適用于被歹徒槍指著的當事人,也適用于趕到現場的警察以及圍觀群眾。修士本人就相當于一把槍,當他做出這種要挾時,就絕不能視為口嗨。
立共誅戒,就是要跳過這種思維陷阱,盡量讓所有修士都遠離這種困境,它最主要的意義并不在于事后懲處。
假如目的只在于事后懲處,散行戒就夠了,沒必要特意再立一個共誅戒。事先劃一條紅線,這道紅線絕不能碰,誰碰誰死,天下共誅。
梅野石的話應該說得夠明白了。可是周榮仍然問道:“梅盟主,我尚有一惑。當年之魯慕白,前日之林太為,話已出口,事未實行,便已陷必死之境地。
如此境地,只能做困獸之斗,或殺人滅口,或受人鉗制,再無回頭可能,此事難道就不能有更好的解決方案嗎?
之所以如此說,共誅戒已立千年,今日仍有人觸犯,比如魯慕白,比如林太為,這還是已查明的,未查明的又有多少?
魯慕白因此受岡比斯庭所制,林太為因此受陸高乾所制,而后為禍更大。共誅戒并未防范其行,反令其受制更為大惡,如何才能避免?”
周榮并無大成修為,當然沒有掌握神念,更別提更聲聞智慧神通了,所以她就是正常的開口說話,卻讓華真行聞言一驚。
華真行驚訝的不是周榮的問題本身,而是驚訝于居然還有人會說出這種話來!這就像在大學的數學課堂里討論一百以內的四則運算,難免給人一種荒誕感。
許是因為職業的關系,看見周榮,華真行莫名就想起了曾經的董澤剛。
周榮以“怎樣更好地執行共誅戒”的名義,提出了一個建議。在華真行看來,這就是把明確的規則模糊化,增加了人為操作的空間。
梅野石剛剛提到了言行之辯,周榮就現場演示了一番。周榮這種說法,目的是怎樣更好地執行共誅戒嗎?當然不是!
由言知行,見因知果。從觸犯共誅戒必誅,到某種情況下可以不誅,那么屆時誅還是不誅,就看掌握權力的人怎么操作了。
周榮還很含蓄地對共誅戒的必要性提出了質疑,共誅戒已存在一千多年,但并沒有阻止今人仍在不斷地觸犯共誅戒。
既然如此,共誅戒是否還有必要存在?
有些觀點是不值一駁的,更不應該在這種場合出現。自古法律都禁止殺害無辜,可是自古及今都有人犯下罪行。
你可以很輕易得出一個結論,禁止殺人的法律存在,并沒有阻止世上有殺人犯的出現。但是你不能由此得到另一個結論,就是禁止殺人的法律沒必要存在。
因為沒有發生的事情,人們是看不見的。因為共誅戒的存在,極大減少了修士之間互相要挾的行為,使眾人皆無后顧之憂,這早已是昆侖修行界的共識。
周榮大概也覺得此說不妥,所以話風一轉又變成——共誅戒是否有必要修改?
她還是以魯慕白舉例,在其尚未真正造成嚴重后果之時,就已經面臨天下共誅的處境,反而會將其逼到魚死網破的境地,或者不得不受人鉗制。
其言下之意,就是如今的共誅戒是否過于嚴厲了?這一問才更有迷惑性,真正代表了某些人想帶的節奏。
這時有人突然開口吟道:“醉使青牛蹋青苗,你若無法便無天?萬金難求登云徑,卻賴農家幾文錢!”
循聲望去,開口者是來自昆侖仙境的散修領袖、在場輩分最高的修士陶然客。
緊接著又有一人開口道:“桓侯病入膏肓后,卻疑世人求藥灸。此生習得長生術,何故見事思下流?”
接話者是一名道士,坊龍觀觀主楊繼道,他也算是此地的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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