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其實這也沒辦法。 在這個幾乎只有富戶和赤貧兩個極端群體的時代,學堂開班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很多來讀書的人,窮的窮死,富的富死。尤其是那些富家子弟,不但不會自己穿衣洗漱,便是連洗碗凈手都不會,更有甚者,還有如廁的,竟也要別人伺候著才成。 就差有人給他們喂飯了。 長孫沖就是如此。 他自幼生在長孫家,還是家里最得寵的那個,自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便是尿尿,都有人恨不得給他扶著。至于這洗碗和凈手……這和他長孫沖有關系嗎? 此時,這助教不耐地道:“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去將碗洗干凈,洗不干凈,到操場上罰站一個時辰。” 長孫沖打了個寒顫。 他本想痛罵幾句,可腦海里立即想到了房遺愛的哀嚎聲,鬼使神差一般,居然乖乖地順著這助教的吩咐,尋了一處溪水,而后開始洗碗。 雖然是自己吃過的碗,可在長孫沖眼里,卻像是骯臟得不得了一般,好不容易拼著惡心,將碗洗干凈了。 助教則顯得很不滿意,顯然這個家伙洗碗花費了太多的時間。 而后,便是讓他自己去沐浴,洗漱,并且換上學堂里的儒衣。 書還未讀,長孫沖便發(fā)現(xiàn),似乎自己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洗浴,穿衣,漱口,疊被子,穿靴子,甚至還有洗碗,如廁。 別人片刻就能辦完的事,可在長孫沖這里就顯得有些艱難了,這么點事,居然也花了一炷香的時間。 被分配到的宿舍,竟還是四人住一起的。 一個小屋子,里頭兩張木質的上下床,同舍的人下了學,便見長孫沖一人直愣愣的坐在榻上,一動不動。 大家似乎對于長孫沖這樣的人‘新生’已經(jīng)習以為常,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吃飯去。”大家各自取木碗,興沖沖的道。 倒是有人招呼長孫沖:“你叫什么名字?” “走開。”長孫沖頤指氣使地看了其他三人:“不要沾我。” 他還是放不下貴公子的脾氣。 于是這三人咋舌,居然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事實上,偶爾……總會有人進學前班來,大抵也和長孫沖這個樣子,不過這樣的狀態(tài)不會持續(xù)太久,很快便會習慣的。 大家也沒理會,便匆匆的走了。 只留下長孫沖一人,他才意識到,好像自己沒有吃晚飯。 可一到了夜里,便有助教一個個到宿舍里尋人,召集所有人到草場上集合。 長孫沖不肯去,幾乎是被助教拎著送到了操場,所有人列隊,有的班唱歌,有的班列隊。 這個時代,沒有足夠的照明系統(tǒng),所以夜里沒辦法上課,否則難免要將眼睛熬壞了,這也是陳正泰的遺憾。 不過一群年輕人,若是放任他們自己在宿舍里,天知道會干出什么來,精力旺盛的人,是要極小心的。 因而,大家都必須得去操場里集體活動。 長孫沖混雜在人群里,只覺得自己渺小無比,站在隊伍之中,覺得整個人像是呆雞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里,終于可以回宿舍睡覺了。 同舍的人還在嘰嘰喳喳,顯得很興奮,說著白日里上課的內容,可長孫沖已覺得自己疲憊到了極點,倒頭便睡。 次日一早,才是拂曉時分,便聽到了梆子的聲音,同舍的人開始起來,穿衣,疊被,洗漱。 長孫沖則慢悠悠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子不會疊,衣服也沒法穿,他不禁負氣,索性繼續(xù)倒頭要睡下。 倒是一個同舍的人好心道:“若是待會兒點卯不到,缺了晨讀,違反了校規(guī),是要嚴懲的。” 長孫沖一聽嚴懲兩個字,瞬間想起了校規(guī)中的內容,不由地打了個激靈。 而后,猛地驚坐而起,于是含含糊糊敵疊被,洗漱也來不及了,索性不理會了,至于穿衣……他稀里糊涂地將衣套在自己的身上,便隨著人,匆匆趕去課堂。 這課堂看著很寬闊,早有數(shù)十人跪坐在自己的案牘前,筆墨紙硯也預備好了。 長孫沖進來的時候,立即引發(fā)了哄堂大笑。 這些學員們看著滑稽的長孫沖,有人笑得直不起腰來。 原來這個家伙沒有洗漱,臉上都是花的,衣服更是穿得糟糕,好像是一個粽子一般,直接套了進去。 再看其他人,個個衣冠楚楚,人人都是干凈整潔的模樣,長孫沖仿佛受了奇恥大辱,耳朵紅到了耳根。 他繃著臉,尋了一個空位坐下,和他一旁坐著的,是個年歲差不多的人。 此人筆挺地跪坐著,正低著頭看書。 長孫沖的內心覺得很羞恥,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以往的時候,他是眾星捧月的對象,個個在他跟前都說著好聽話,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感受…… 他決定挽回一點自己的顏面。 于是頭探到同桌那邊去,低聲道:“你叫什么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