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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跟我說說嗎？”

    施羅見蘇飛問起，想想蘇飛也要去過山橋那邊，便點點頭：“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們這支苗人與姜家也都是苗族，只不過我們屬于白苗族，姜家屬于九股苗族，也就是你們俗稱的“黑苗”。”

    “過去其實我們四個民族祖上并非住在此地，而是在沼澤邊緣。雖然大家都知道姜家是蠱巫傳承世家，但他們世代與我們住在一起，養(yǎng)的蠱也多是用于驅(qū)蟲驅(qū)瘴有益于全村，所以大家相互間也很融洽。”

    “但在不斷有外人開始進入沼澤探險之后，沼澤就變的兇險起來，而且怪事頻發(fā)，我們不得已搬離那片祖地。這使得姜家對外人越發(fā)不滿。也開始表露出對外來人的敵意。”

    “某次幾個外來的年輕人到這里游玩，結(jié)果出去一趟之后回來就發(fā)現(xiàn)身上被野外的蠱蟲寄生，我們找姜家人過來幫忙解毒，但姜家人不愿出手，那個年輕人的同伴一怒之下。就說這個蠱是姜家人下的，逼迫姜家人給他們解蠱。”

    “最終姜家人也沒有出手，雙方一拍兩散，可這個謠傳卻逐漸在村子里傳開，不少人也開始相信那些年輕人的說話，看姜家人的眼光就開始變了。”

    “之后姜家人發(fā)現(xiàn)村里已經(jīng)容不下他們，便自覺搬到過山橋那邊，也只有在逢年過節(jié)或外出采購的時候才會下來與其他人見面，其他時間都在山頂上自己生活。”

    蘇飛略一沉吟：“那……最后那個蠱是不是姜家人下的？”

    “不是，這點我可以保證，老姜家不是那樣的人，他們雖然討厭外來者，但這種害人的事情他們不屑于做。”施羅嘆了口氣：“可現(xiàn)在村民都這么認為，我這個村長也沒辦法勸服大家改變對姜家人的印象。”

    蘇飛忽然想到什么，從身上掏出那瓶施羅用娑子作為主藥調(diào)和成的粉末：“讓我猜猜，所以村子里所有人晚上將這種粉末灑在窗臺和門縫里，其實并不只是驅(qū)蚊蟲毒蛇，還是在防蠱？”

    施羅嗯上一聲，表情凝重。

    對于一個村長來說，沒有什么比村民直接的隔閡更讓他揪心。

    一路上蘇飛也問詢了一些其他問題，原來施羅祖上居然還是當?shù)匦∮忻麣獾拿玑t(yī)，只可惜到施羅爸爸這一輩就沒繼承好祖上的技藝，如今更是只剩下一堆醫(yī)書，沒能繼承祖業(yè)這也是施羅心頭的一大憾事。

    從前方的山道向右拐，撥開茂密的雜草遮擋，蘇飛終于看見村民們所謂的這座過山橋。

    整個過山橋大約也只有不到五十米，橫跨于山澗之間，不愧過山之名。下方是無底的黑暗，但傳出泠泠的流水聲。

    橋體全是以經(jīng)典的卯榫結(jié)構(gòu)憑借而成，所用的木料多為山里的松木，偶有柏木參雜其中。雖然年代久遠，但堅固程度卻并不亞于現(xiàn)代橋梁。而且每一處設(shè)計都凸顯著苗疆這一代的民俗風情，單從這上面看確實別具一格。

    橋體兩側(cè)的欄桿上掛著一根根紅繩，每根紅繩上串有紅色的香囊，足有數(shù)百個。大多數(shù)香袋都已經(jīng)褪色，但也個別依舊嶄新。

    “這過山橋也是我們村的姻緣橋，在男女結(jié)婚當天他們都會來此，將自己兩人的名字秀在絹上塞進香囊內(nèi)，并將香囊拴在紅繩上，以求和和美美，長長久久。當然我們村也有離婚或外嫁的，這種就不能在過山橋留香囊，有了也得取下來。”

    “其實我挺羨慕你們，在我們城里現(xiàn)在結(jié)婚都什么都不說先談嫁妝彩禮，動則彩禮十幾萬幾十萬，加上有房有車，加起來基本就得出去幾百萬。看起來根本不像是結(jié)婚，更像是想把自己家的女兒賣出一個好價錢。普通人家哪里買得起。”

    蘇飛緩緩從橋邊走過，腳邊是一個個褪色的香囊，似有感慨。

    走到過山橋頭，施羅專門停下腳步，親自給蘇飛用藥粉上上下下撒了一遍，蘇飛知道這是施羅的好意，也沒有阻止，反正這東西涂在皮膚上其實毒性極為有限，只是那種酥麻的感覺確實不太好受。

    與山腰和山下不同，姜家所在的山頂人煙稀少，一眼望過去只有十來座吊腳樓，合起來男男女女加上孩子恐怕也不過四五十號人。

    那個當初蘇飛見到的表情冷漠的來葉子就站在居住區(qū)的入口處，身后是六七個同樣表情淡漠的年輕壯漢，看向蘇飛的目光中絲毫不隱藏自己的敵意。

    “施羅，我沒想到你會真的來找我。”姜朝留著一撮花白的胡須直垂胸口，目光猶如鷹隼般銳利，而在他身上，蘇飛感受到一股晦澀且陰冷的氣息，仔細辨認之下，蘇飛發(fā)覺陰冷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身上的某樣東西。

    “多半就是蠱蟲了？”蘇飛低聲自語。

    施羅上前，以苗疆-獨特的手勢行禮：“老姜，這次我也沒有辦法，只能請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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