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那個蜷縮的人影被車燈照著,抬手遮眼,慢慢地站起,然后徑直朝汽車走過來,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快要接近時,沒有避開,甚至加快腳步撞上來。 小程嚇出一身冷汗,急剎車。 嘎吱一聲,車停下。 那個人張開雙臂攔在車頭。 只一秒,手又垂落,抱住車頭,軟軟地趴在那里。 碰瓷的? 小程看霍仲南面無表情,按了一下喇叭。 南院的保安出來了。 “霍先生。這位女士說,是您的……是,是找您的。我讓她坐到這邊來等,她不愿意……” 那女的說,她是霍仲南的女人。 保安拿不定主意,很緊張,怕霍仲南怪罪。 然而,霍仲南一點表情都沒有。 “看看她怎么回事?” “她好像喝了酒。”保安垂下頭,“我們剛才勸過,可是她不肯聽。一定要,要見你再說。” 兩個年輕的保安,都是鐘霖后來換的人,“對敵經驗”明顯不足,面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完全束手無策。 女孩兒穿得很單薄,一件薄薄的針織裙子顯露在車燈下,外套敞開著,一條圍巾堪堪遮住細白的脖子,在這樣的冬天里,看上去可憐,又無助。 “這位女士。”保安緊張地上前拉她,小聲說:“霍先生回來了。” “我看到了。謝謝你們。辛苦了。” 女孩兒慢慢地撐著車頭爬起來,往左繞了幾步,隔著半落的車窗,看著霍仲南冰冷的俊臉。 “救救我父親。”她低低說,凍白的嘴唇,看上去楚楚可憐。 “求你了,救救我的父親。”沒聽到霍仲南說話,她又重復了一句,雙手死死抓住汽車,又不敢靠霍仲南太近,迫于那種氣勢和壓迫感,說話時,牙齒都在打戰。 “我們已經什么都沒有了。你不要趕盡殺絕,好不好?” “饒了我父親一次,就一次。好不好?求你了?” 霍仲南坐在車里,黑眸沉沉如墨,神情冰冷。 “許宜海自己作的孽。你不該來求我。” 許沁手臂一軟,有些無力,差點又要跌坐下去。 “你好狠。真的好狠。” 她咬牙切齒,看著這個男人,直到現在,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以前她就知道,霍仲南是那種冷漠,不太容易親近的男人。可是,她很喜歡那樣的他。因為他的冷,不是只對她一人如此。他對所有人都這樣,甚至不近女色。 那時候的他,對她的父親,是有幾分敬重的,不論大事小事,只要他父親提出來,他從來不會反駁。這十幾年,一向如此。 許沁以為,他們的婚姻也是一樣。 她一生光鮮富足,事事比人強。 而她相信,她最榮耀的一刻,就是嫁入霍家。 她從小就知道他是要嫁入霍家的,做霍仲南的太太。她所學的一切,也全是為了做那個站在霍仲南身邊的女人,為他持家,為他生娃,培養霍家的下一代繼承人。 從來沒有人教過她,一旦沒有了家族的蔭庇,也嫁不了霍仲南,她要怎么去找工作,做一個普通的女職員,拿一份餓不死的工資,像那些她看不起的女人一樣,碌碌無為的活著。 許家失勢,許宜海入獄待審…… 這對早年喪母的許沁來說,打擊太大。 眾叛親離,曾經圍繞在身邊的親戚朋友都離她而去。 一夕之間好像變了人間,她從一個高高在上的許家大小姐,霍家未來的女主人,變成了一個人人見到就躲的瘟疫。就連她最好的朋友——丁曲楓和溫蔓菲,也去和于休休做朋友了。 多么現實? 許沁的世界灰飛煙滅。 她唯一的希望,是面前這個男人。 這個雙眼孤寒冰冷,無一絲溫暖的男人。 她恨他,怨他,可是,也只有他,才能主宰她的命運。 “全世界都背叛了我。” 許沁喃喃地說,雙眼盈滿的淚,珠串似的斷落…… “現在的我,和當初的你,有什么區別?”她冷冷笑著,蒼白的面孔,讓這個表情顯得詭譎而危險,“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你受過的,是不是?” 霍仲南緩緩瞇起眼。 許沁看著他凌厲的目光,捋了一下頭發,低下頭,腦袋幾乎垂到了車窗上。 “不。你比我幸運。那個時候的你,還有我的父親幫你。我的父親,許宜海。是他,幫你扭轉了盛天的局勢,是他,讓你坐穩了盛天總裁的位置。是他……為了你,失去雙腿,坐了十幾年的輪椅!” 霍仲南淡淡看他。 “盛天原本就是我的。” “是你的。可是如果沒有我的父親,它早就不是你的了。”許沁厲吼,失態地抬起頭,盯住他,“你的親姨母,你的親叔叔,他們恨不得你去死。是我的父親,他保護了你。” 霍仲南薄唇緊抿,渾身一片冰寒。 許沁冷笑,“聽說,你忘記了?你什么都忘記了?” “拜你父親所賜。” “哈哈哈哈!是嗎?那可真是不幸!怎么你沒死?怎么死的不是你?” 霍仲南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眉目籠罩在昏暗的車廂里,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