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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從早上出門要到午后半晌才歸，大半日的光景如何能支撐得過，在那學(xué)堂里慢說是讀書練字兒了，只怕坐不了多久便要餓得頭昏眼花了！

    這早上一頓自然是要管飽管好的！

    苗氏操著自家大女兒的心，又見小女兒小臉蛋吃得一鼓一鼓的，也不忍心怪她，只得道，

    “我再去灶間做一碗！”

    韓綺忙攔道，

    “姨娘不必忙了，這些盡夠了，你知我一向飯量不大的，今兒這一碗已是多了！”

    苗氏自然知曉大女兒飯量的，看了看那大碗里沒有剩下多少了，估摸著應(yīng)也是差不多了，當(dāng)下笑道，

    “好，那你把這面湯喝了吧！”

    這可是她天未亮就起床熬的雞湯，雞蛋也是讓婆子早早出門買的，只醬牛肉乃是家里早前存好的。

    韓世峰于口腹之上并無多少講究，只猶愛牛肉，不過本朝自太祖開國時(shí)就有明令不可殺牛，市坊也不可隨意買賣牛肉，但凡有牛年老又或是病重，不能做勞力之用時(shí)才可屠宰，且不可私下里自家動(dòng)手，還需上報(bào)給官府層層批復(fù)之后才行宰殺。

    如此一來市面之上自然無牛肉販賣，不過韓世峰乃是官身，在這京師之中為官也是十五六年了，各衙門里也有些小官小吏的朋友，想弄些牛肉自是不難的。

    且這些牛肉來路“正當(dāng)”，有因“年老體弱”又或“身有疾病”而死的，最多的有行走在田間地頭，一時(shí)不慎“失足摔死”的，原主人便將牛宰殺，“贈(zèng)與”了下鄉(xiāng)辦事的差役，之后差役們又“轉(zhuǎn)贈(zèng)”到了上官手中。

    如此這般自是不觸犯大慶律法，且銀子花銷也不算太大，只若是沒有那點(diǎn)子情面卻是連門路都摸不著的！

    不過便是憑人情吃牛肉，一月之內(nèi)也只有那么三五回且數(shù)量也不會(huì)太多，因而王氏便吩咐家里的婆子將牛肉或是腌制或是醬鹵之后，放在通風(fēng)陰涼之處儲(chǔ)存，專等著韓世峰每日下衙回家，才切上那么幾片下酒。

    苗氏想著自今日起大女兒就要入書院讀書，心疼她進(jìn)學(xué)辛苦，便大著膽子悄悄切了薄薄的幾片，一心想給大女兒補(bǔ)一補(bǔ)，卻不想統(tǒng)共少少的幾片都進(jìn)了小女兒的嘴里，不由有些心疼大女兒，不過好在這雞湯也是真材實(shí)料，味兒濃郁，便哄著大女兒給吃完了。

    韓綺強(qiáng)撐著肚漲，將面前大碗里的雞湯一口氣喝得一滴一剩，取帕子來一面擦嘴一面打了個(gè)飽嗝，

    “姨娘，我吃飽了！”

    苗氏笑著接過帕子來給她擦了擦嘴，又取了一個(gè)書袋過來給她，

    “這是姨娘連夜做的，你瞧瞧可好？”

    韓綺接過來一看，見這書袋雖說是夜里趕得工，卻是每一針每一線都縫得極是密實(shí)，顯是姨娘用了心的，不由抬頭瞧了瞧苗氏泛著血絲的眼底，

    “姨娘，何必這么辛苦，我這里已有一個(gè)了！”

    苗氏瞧了瞧門外頭壓低了聲音道，

    “你那個(gè)是大姐兒用舊了的，帶到書院去只怕被人笑話，還是新的好！”

    自家的孩子自家愛，雖說主母對(duì)她們母女也算是寬容，但不是自家肚子里出來的自然沒有那么事事上心，三姐兒的事還是要她這親生的娘來好好設(shè)想周到才是！

    韓綺想了想?yún)s是將新書袋放到床邊的柜子收好，取了舊書袋來對(duì)苗氏道，

    “姨娘用來做書袋的料子是好料子，只怕比大姐姐還要好上幾分，我怎好越過大姐姐去，不如姨娘受累，這幾日再做一個(gè)出來，我才好背去書院！”

    苗氏聽了心頭一酸，嘆氣道，

    “難為三小姐想得周到，是姨娘疏忽了！”

    唉！怪只怪自己入了賤籍做了奴婢，也帶累得女兒們跟著低人一等，而得在嫡女們面小心應(yīng)對(duì)，便是背個(gè)好些的書袋都怕姐姐們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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