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孟串兒所料不錯,于小山的確租了一輛車,現(xiàn)在快到了早春,拿到車的時候他在想,真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在開車帶孟串兒回她老家的路上,一路上的迎春花開得那么茂盛,就像人間充滿希望。 翻出法院傳票的時候,他心里已經(jīng)猶如被萬道雷劈得沒什么知覺了,這一次跟之前不一樣,這是對他最后的摧殘。 之前的難累、痛苦、羞辱他都能撐著,而現(xiàn)在眼前這個看似輕如鴻毛的傳票卻把他擊潰得很徹底。 他眼前似乎浮現(xiàn)了孟串兒日日夜夜奔跑的臉,還有自家老太太和兄弟小城焦慮的眼,他們手中已經(jīng)沒有錢了,尤其是孟串兒除了每個月維持正常生活的工資,她可能兜比臉干凈。 好多年前他也勸過身邊感嘆生活太難想放棄掙扎的哥們:“你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 現(xiàn)在覺得說出這話的人還是不明白那種日日夜夜無法入睡,頭疼欲裂又自責(zé)滿心的痛苦。 人生、信心、希望,所有的所有似乎都沒了。 正午太陽當(dāng)頭,忽然就累了。思維好像也變得不那么混沌了,想著馬上就要解脫,心里居然有一絲無法言說的暢快感。 覺得這輛車挺倒霉的,等消失在車?yán)铮廛嚬究隙〞匏雷约毫恕Y亢鲆凰蚕氲竭@個,不禁啞然,生前身后事,死后一堆煙。 他吃了兩片安定,平日里睡不著的時候怎么也不肯吃,任憑一夜一夜的靈魂被惡魔折磨,他對安眠藥這類的東西非常排斥。印象中只有去阿富han的飛機上吃了一片。 那好像是好遙遠(yuǎn)的事情了,自己像個英雄似的,千里迢迢去救孟串兒,遠(yuǎn)到想起來仿佛上輩子。 那個人一定不是于小山,于小山現(xiàn)在若一只禿毛雞,不說奢談勇氣,連活下去的欲望都已經(jīng)喪失殆盡。 前塵過往就好像一把戒尺,只要想起來就不間斷地反復(fù)被扇嘴巴子。在冬日里,打開內(nèi)循環(huán)的車內(nèi)暖氣,熏然欲睡。 這種身體和生理都困了的感覺久違了,緊閉的車窗上有貼黑色的膜,這個野山光禿禿的,連墳都沒有一座,。 密閉狹窄的空間里被半灰色包裹著,充滿了安全感。 于小山打開了手機,如果說對這個塵世還有一絲一毫的眷戀,純粹的眷戀而不是責(zé)任的話,那就是孟串兒這個名字了。 最后一絲模糊的意識,他想聽聽孟串兒跟他說了什么,肯定是針扎火燎的聲音,從他情緒出現(xiàn)異常,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針扎火燎的孟串兒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