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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家……累了。”

    孫祥看到了俞佳，他在門外，見孫祥回身，就拱拱手，然后搖搖頭，退到了邊上。

    這是不想打擾孫祥最后的時刻。

    這個待遇算是極佳，而且很有人情味。

    孫祥微微搖頭，回身看著這些手下，心中百感交集，冷淡的姿態(tài)自然就裝不出來了。

    看著他們，千言萬語，以及未來的蕭瑟和孤獨在心頭涌動，孫祥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安綸的臉上還有被孫祥抽打的紅腫，他低聲道：“公公，說些話吧，好歹以后有些香火情?！?

    太監(jiān)最不奢望的就是情義，所以他們喜歡在任上時就把權(quán)利使盡。

    然后就算是落魄了，也不能悔。

    這世間大抵沒有誰能比太監(jiān)這個群體更理解人性本私、人心難測的道理吧。

    再也沒有！

    所以孫祥微微搖頭，卻看到了那個年輕的番子。

    那是一雙哀傷的眼睛。

    不舍、悲傷、滄桑、惻然和擔憂……

    孫祥一直在搖頭，微不可查的搖頭，并苦笑。

    “走便走了，這是何苦來哉！”

    他不想讓皇帝知道自己的心思，不想讓皇帝猜忌東廠里有多少是自己的心腹。

    所以他今日越冷淡越好。

    可……

    孫祥拱拱手，干咳了一聲，說道：“咱家只有些話想對你等說說，跟著陛下，緊緊地跟著，別陽奉陰違，這便是咱們東廠的要務(wù)，記住了這些，憑誰也不能動你們。”

    他再次拱拱手，微微側(cè)臉，看著右邊的安綸說道：“你……且好自為之?！?

    “咱家走了！”

    孫祥突然提高嗓門喊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在大家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之前往門外走去。

    瞬間，他的腰背一下就塌了下去，佝僂著。

    俞佳在門外拱手道：“孫公公，此去盡可放心，若是有何需求，自然有人照拂?！?

    孫祥的臉上多了不少皺紋，老態(tài)畢露。

    他拱手笑道：“那些小崽子們多少有些念舊，不過咱家去了皇陵，自然會安心守著，只愿去后能得眷顧，好歹去天上繼續(xù)服侍仁皇帝。”

    俞佳點點頭，說道：“一定，陛下對孫公公也多有信重，此番離去，當是榮養(yǎng)。”

    這是個讓人極為狂喜的允諾。

    榮養(yǎng)，自然是有人伺候著，衣食無憂，醫(yī)藥無憂。

    孫祥微笑道：“陛下隆恩，奴婢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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