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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一-《罪臣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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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說哥哥歸說哥哥,怎么平白說到我了?”

    姜霖喊過了人后又接著道:“先不說我現在才十四,只說我還未下場科考,連個童生都不是,怎么就要說親了?”

    這小子現在也是個促狹鬼,明知道姜桃方才那話的主角不是他,卻把話往自己身上攬,傻子也知道他是為了給他哥分攤火力!“去你哥書房寫功課去。”

    姜桃塞了兩個紅雞蛋到他手里就開始趕人。

    黃氏和衛夫人對視一眼,也不再提姜桃的“痛處”,轉頭說起京城的八卦來。

    黃氏繪聲繪色道:“寧北候府你們都知道吧?

    聽說這家出了件怪事。

    那寧北候夫人之前不是被送到了郊外的庵堂清修嗎?

    聽說最近不知道人就憑空消失了!寧北候府的下人和官差遍尋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百姓都在說是狐仙鬼怪把她擄走了哩!”

    寧北候府這些年在京城這些年是出了名的倒霉,先是不知道得罪了誰,生意做不下去了,斷了進項,后來寧北候又因為五萬兩銀子和一家拍賣行的人起了沖突,被人打上門去,打斷了他家唯一嫡子的一條腿。

    后來就更好笑了,寧北候要請立世子,他那跛腳的嫡子自然是夠不上世子的位子了,就想著從其他幾個庶子里選。

    那些個庶子早就讓容氏養歪了,品性惡劣且不說,為了世子之位兄弟鬩墻,手足相殘。

    本來就沒活下來幾個,窩里斗毒死了一個,淹死了一個。

    后來寧北候再一查,居然其中還有容氏從中挑撥,不然憑著那兩個庶子的本事,還鬧不到這種慘烈的結果。

    最后就是侯夫人容氏去了城外庵堂,對外說是清修,明眼人都知道多半是寧北候要休妻另娶了。

    本就是個從根上就爛透了的人家,發展到這一步誰都不奇怪。

    這家子眼看就要倒了,百姓們傳起閑話來更是不留情面,就黃氏說的狐仙擄人還是好聽的,難聽的是說容氏在外頭有了相好的,直接私奔了。

    姜桃聽了還覺得有些可惜——容氏最在意的就是兒子的前程和寧北候夫人的虛位,而現在那些都成了泡影,她還等著看容氏最后的結局呢!有句話叫“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她們這頭剛說著寧北侯府的事,黃氏和衛夫人前腳剛走,下人來報說姜萱來了。

    姜桃已經有幾年沒見過姜萱了,當年她仗著侯府嫡女和狀元夫人的身份也經常出來交際走動的。

    但是后來寧北候府出事了,她夫君應弈然也一直在翰林院熬資歷、沒有實權,她慢慢地就從豪門上流的交際場合里消失了。

    姜桃擺擺手就讓下人把姜萱領了進來。

    她大腹便便的扶著腰進了來,見了姜桃就噗通一聲跪下了,開口就求道:“過去得罪夫人全是我的錯,還請夫人放過我娘!”

    姜桃面上笑容不變,問她說:“你這莫不是懷孕懷傻了,你娘失蹤確實離奇,但是關我什么事?”

    姜萱也說不出其中的緣由。

    她現在的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娘家倒了,和應弈然的關系也一直很差,而且長成的姜楊也不是個大度的,閑著沒事就在官場上給應弈然添添堵,最近升遷至督察院之后就更別說了,參他們夫妻和寧北侯府的折子就像不要錢似的往上遞,擺明了就是和他們過不去。

    他彈劾的角度也很刁鉆,知道寧北候和應弈然都不是會闖禍的性子,參的都是她和她娘。

    她們過去為了自家的生意確實做過欺壓百姓的事,但是上層勛貴哪個敢說自己的手是干干凈凈的?

    在姜萱看來,那不過是姜楊趁機報復罷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家不齊自然有礙官聲。

    為了這個,應弈然和她的關系越發差。

    要不是因為她好不容易懷了身孕,估計連翰林夫人的位置都保不住。

    回想起來,她的日子一直算得上順風順水,所有的不順、不幸都是從認識姜桃開始——姜桃的到來就好像一個信號,一道號角聲,拉開了她人生不幸的序幕。

    她娘的失蹤實在離奇,也只有沈家這樣位極人臣的人家才能有這樣的本事。

    姜萱對著姜桃砰砰磕頭,姜桃面色不變地看著她。

    最后反倒是姜萱自己停下來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這女人居然對大著肚子的她沒有半分憐憫之心?

    她怔忡的時候,姜桃覺得她提供不了更多可以八卦的內容了,就不耐煩地讓下人把她給拉了出去。

    怕姜萱在她跟前碰瓷,姜桃還特地讓人托著她的腰,讓她在出沈家大門前連假摔都做不到。

    后來沒多會兒沈時恩也回來了,姜桃讓人準備開飯,飯食擺上桌后卻看姜霖一個人從前院回來了,說是傍晚的時候他去找他哥,他哥就已經出門去了。

    “這小子!”

    姜桃失笑地搖搖頭,“估計是怕我嘮叨他的親事,又不知道借著什么事情躲出去了。”

    而此時的姜楊已經出了城,到了城外一座莊子上。

    前兩年幫著百姓伸冤,斗倒了一個貪官后,蕭玨抄沒了那官員的私產后分要犒賞他,他什么都沒要,只要了這么個不起眼的莊子。

    這莊子上的舊人都讓姜楊都給趕走了,只留下了幾個信得過的小廝看顧。

    他負著雙手進了一個上鎖的院子,而后開啟了暗格里的機關。

    機關按下之后,覆蓋了一整面墻的書柜移開,露出一間密室。

    姜楊點了燭臺拿在手中,閑庭漫步一般走了進去。

    經過一條深達地底的隧道,姜楊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鋼鐵澆筑而成的牢房。

    而牢房打開,里頭半躺半坐著一個頭發散亂的婦人,婦人的手腳都連著焊死在墻上的鐵鏈。

    見到了姜楊,婦人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手腳并用地就要往他面前沖去。

    無奈那鐵鏈并不長,她沖出去三兩步的后就被拉扯著跌坐在地。

    姜楊并不看她,只是走到牢房另一頭的桌前將燭臺放下,而后拿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借此地方鼻尖難聞的氣味,這才慢悠悠地開文問道:“今天你肯寫罪狀了嗎?”

    婦人桀桀怪笑起來,撥開額前的亂發露出一張蒼老骯臟的臉,赫然正是月前失蹤的寧北候夫人容氏。

    容氏笑完又用嘶啞的聲音吼道:“她是妖女!她這輩子也該被燒死!你明明知道現在國舅府里那個不是你親姐姐,你非但不把那奪舍的妖女弄死,反倒來追問我上輩子是怎么害死那妖女的,你真是枉為人弟!”

    姜楊聽著她一連串的咒罵并不動怒,等到容氏吼不動了,他才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等你什么時候認罪,什么時候就能出去了。

    這樣暗無天日、豬狗不如的日子有什么勁呢?

    我勸你還是早日想開吧。”

    容氏譏誚地扯了扯唇。

    當年的侯府嫡女姜桃就是被她燒死的!那場大火并不像外界傳的那樣,是沈國丈的政敵所放。

    而是她授意庵堂的主持師太放的。

    火從內部起,自然是查無可查。

    而她和那庵堂的主持是陳年舊友,事發后就沒有再聯系,是以多年來都沒人懷疑到她頭上。

    但是前不久她被寧北候厭棄,被逐出了府,娘家不肯收留她,她無奈只好投奔了舊友,對外只說是在庵堂清修。

    兩人重新產生了牽連,不知道怎么就讓姜楊給盯上了。

    在庵堂的日子清苦,她也靜不心來禮佛,就讓人買了姜桃新開的繡坊里的十字繡品,然后把繡品穿在小人身上,借此詛咒姜桃。

    主持看到繡品就大驚失色,從箱籠里找出一方看著有些年頭的帕子。

    那帕子也是用十字繡的技藝繡出來的,而眾所周知這技藝是國舅夫人微末時自創的。

    容氏問這帕子從何而得,主持告訴她是當年她那個被大火燒死的繼女留下的。

    電光火石間,容氏突然明白了!而就在她準備以此大做文章的當夜,她忽然被人迷暈,再睜眼就出現在這暗牢里。

    容氏立刻和盤托出了姜桃在別人身上起死回生的秘密,雖然她眼下并沒有證據,但她絕對有信心可以查出真相!本以為姜楊知道這件事會和他站到同一陣線,沒想到姜楊卻像早就洞察了一切,不理會她不說,反而詰問當年庵堂的那場大火。

    容氏當然不會認,本朝律法寫明了殺人償命,她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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