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暗淡的月亮帶著一點血紅色的光低垂在城市盡頭的高樓上,銹蝕了云層。 破舊骯臟的老店之下,是蒼白無趣的禁閉所。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班時間,虞小漁坐在自己的廂房里,這里就相當于她的家——盡管里面的玻璃房間里琳瑯滿目的裝著怪物。 她的手中有一只鋼筆正轉的嫻熟。 少女正在發(fā)呆。 而這些玻璃房間里的怪物,也是似乎因為無聊,正透過玻璃悄悄的打量她。 如果有人在這里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渾身涼氣蔓延。 長滿觸手,并且每只觸手頂端都長著牙齒和眼睛的紅掌花,正用著無數只觸手和眼球默默注視著少女。 沒有頭的小孩手里牽著一把氣球線,而這些氣球線另一端連著的是一堆鮮活的頭顱……或是氣球? 或是渾身每一塊黑斑都是一只五官俱全的人臉的長頸鹿,它慢慢的走著,嘴里拒絕著什么紅色的柔軟肉片,上面還在滴血……而它身上的眾多人臉則不知道被什么野獸咬下了一塊,傷口蠕動著,下面好像有新的人臉要鉆出來…… 這些奇詭的怪物都在做著同一件事。 它們將圓溜溜的滑嫩眼珠朝向中央廂房的少女。 似乎想要看清她在干嘛。 安靜而詭異。 就在這時,被所有目光聚焦在中央的少女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一張拍向了桌子。 轟—— 出乎意料這只纖纖細手拍在桌子上的聲音很大——不合理的大。 緊接著整張桌子都被一股巨力沖碎,下方的地面也在一片片蔓延出的氣浪中坍塌,形成一個手掌形的凹陷印記。 少女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木屑。 從房間墻壁上取下一個掛著的小本子,在上面寫了一個“一”字——在這個“一”字前面還有十幾個“正”字。 這一頁上面寫著“桌子”。 而這個本子正面的標題是“賠償公物統(tǒng)計表”。 做完了這些,虞小漁才抬起頭。 玻璃房間里的怪物老老實實的縮在屋子中央,一枚枚眼珠看著別處,上面有細微的血絲,而它們身體則能看到不易察覺的顫抖。 仿佛它們從來沒有朝少女的方向看過。 虞小漁咬了咬牙,忽然離開了這個區(qū)域朝外面跑去。 直到她走后數分鐘。 這些玻璃房間里面的怪物才重新活絡起來,它們眼珠狡詐的轉動著,無數肢體、觸手以及奇詭的五官交互對視,散發(fā)著惡意。 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淦,這女人的女拳真可怕!” 它們身體放松下來。 長頸鹿身上的臉面蠕動著,突然從身體里鉆出來,形成惡心柔軟的肉蛇趴在玻璃上:“我少猜了一張桌子,我自己咬碎了一張臉,該你們了……” “我兩張。”舉著人頭氣球的無頭小孩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根針,扎破了兩顆人頭,里面流出鮮紅的氣體,還有一些柔軟滑溜的紅色物質。 “我也兩張。”眼球觸手紅掌花用長在觸手尖端的牙齒插進眼球,這好像是怪物觸手的核心,隨著眼球的破碎,這些觸手也像是普通花蕊一樣慢慢枯萎死掉,變成了灰色物質。 做完這些,怪物們伏在玻璃房間里瘋狂亂竄,時而爬上天花板,時而側蹲于墻壁上,看起來十分扭曲畸形。 “唉……好無聊啊……” “禁閉所里的戶型好小啊……” “這女人雖然很可怕,但是沒了她又真的很無趣啊……” 在這條蒼白舊舊的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標識:“H”。 H區(qū)。 這個區(qū)域里的怪物,全部都是虞小漁親手關押收容的。 …… “不對勁……不對勁。” 虞小漁沖出成人老店,驅車朝城市里駛去……鋼鐵與工業(yè)環(huán)繞的黑暗里,在月色的照耀下泛起一種妖異的紅光。 淋淋波光光打在濕漉漉的地面,形成了光怪陸離的五顏六色。 這里是郊區(qū),路上無人,路面到處都是骯臟的污痕和孤單怪異的電線桿,上面甚至還爬著烏鴉……而與之相對的是遠處的城區(qū),那里即便是在夜晚也泛著眼花繚亂的鎂光——當然,不包括貧民區(qū)。 這是個壓抑和恐懼的時代。 人們活在死亡的縫隙中,所以墮落腐敗的娛樂場所遍地開花。 每當虞小漁穿行在這些場所之間, 都會有種奇怪的錯覺。 這些狂歡的、扭曲的、縱情享樂的肉體已經死了。 這些被稱為人的生物似乎變成了沒有思想,沒有生命的怪物……與之比起來虞小漁房間外面的那些怪物反而生機勃勃,充滿了生命力。 有的人他們已經死了。 可他們表面上還活著。 這個城市表面上安寧祥和。 可沒人知道在無人問津的角落——比如癱瘓老人的家里、留守兒童的孤兒院、醫(yī)院的太平間……這些沒人看的見的地方。 還有多少令你頭皮發(fā)麻的怪物在緩緩爬行。 不過,虞小漁今天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她的車子一路絕塵……就像一只鋼鐵巨獸一樣撞進了這座被夜幕籠罩的詭異城市。 翟楠已經十天沒有來禁閉所了,也沒有通過各種方式聯(lián)系過她,菩薩那邊也沒去過,他最后一條發(fā)給自己的消息是請了十天假。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