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平凡少女-《太白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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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最酷之刑莫過于凌遲,而與燚毒的折磨相比,凌遲便又望塵莫及了。那是一種超越了肉體的疼痛,猶如將人的精氣置于火海焚燒,又似以蟲蟻啃噬人的意念,那是對心神千刀萬剮的摧殘。
但也正是燚毒的折磨,維持著石永嘉僅存的一絲意識。
彌留之際她做了長長的一個夢,似乎回顧了她的一生。
她夢到了父皇的威嚴,夢到了曹姐姐的苦笑,夢到大哥石虎和侄子們那丑無可丑的嘴臉,夢到了乞活軍上下,以及廣宗城的老老少少...
她這很短的一生已經走遍了大江南北萬里山河,看厭了世間心機詭計,世人所圖者無非生老病死權勢財欲。
在她眼中,人和畜生沒有兩樣。與其說世人活著猶如行尸走肉,倒不如說已被行尸走肉所麻木的她,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哦,當然,夢里還有那個男人。
榆林川上初見對峙,盛樂城里談笑風生,蕭關榷場貼身逃命,關內火海一騎沖陣,西山密室羞澀云雨,黃石灘上的決一死戰...
不知是否因為做過了夫妻之事而讓他稍顯不同,那只幽深不見底的白眼貫穿起一幕幕回憶,竟占了夢的大半還多。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識得司馬白以來,居然是她這短短一生最五味雜陳的時光。新奇、恨惱、斗氣、算計、曖昧、溫香、旖旎、得意、決絕等等,這大概就是平常人所謂的七情六欲吧。
其實她有一個小小的心愿,等到天下一統,待到民生殷實的時候,舍了這一身金血,找一個最平凡最普通甚至最沒出息的男人,去體會一下平常人那種柴米油鹽的小日子。
干脆就司馬白算了,他還算是有趣,也知道疼人。說實話,她是羨慕過賀蘭千允的,三個人過日子也不錯。
蕭關榷場的廢墟中,三個人相擁一團,不是就很好么?
前提,如果有機會的話。
可是都結束了,火海已經要將她的意識焚成灰燼了。
忽然,下起了雨。
冰涼涼的雨,澆在火海上,將石永嘉的意識從消殆邊緣一寸寸的拉扯回來。
冰雨向著火海發起久久的沖擊,水火交融的酣暢,簡直讓石永嘉欲罷不能。
終于,火滅了,石永嘉睜開了眼睛。
她打量著眼前,這是帷帳之中,她平躺在床榻上,身上只披了一張毯子,露出白潤如玉的雙肩。她想動彈一下卻渾身疲累,連手指都難抬起,只能艱難的眨眨眼睛而已。
榻上還有一個男人,腰間用毯子的一角勉強遮著,直腰盤坐,那只白眼閃著幽光,正盯著她的眼睛。
石永嘉心中一嘆,還真是被他俘虜了...
外面正下著雨,秋雨甚涼,夾著秋風掃進窗內,讓她打了個寒顫。
但此雨非彼雨,男人方才對自己做了什么,是很顯然的。
石永嘉倒不認為司馬白是見色起意,自己既被燚毒反噬而性命懸于一線,他又能好到哪去?看來他已經知道了矩相規源相克相生的秘密,賈玄碩這顆棋用的算是托底了,值了。
四目相對,二人都是神色復雜,一瞬萬念,卻都一言不發。
是啊,倆人能說什么?說謝謝?說對不起?還是撂些你死我活的狠話?
互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死對頭,迫不得已,權宜應急,救人自救罷了。
一個橫躺著,一個盤坐著,倆人就這樣對望著,不知過了多久,石永嘉的眼神漸變凌冽,終于冷冷問道:“好看么?”
一聲質問打斷了司馬白紛雜的心緒,方才省起倆人都沒穿衣服,自己這樣直勾勾盯著人家算怎么回事?
可女人眉黛春山,偏偏睨眼如劍,讓他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石永嘉見他仍是目不轉睛,知道男人現在是真的見色起意了,心肝竟噗通噗通幾下亂顫,本能的側過臉,躲避起男人灼熱的目光。
司馬白也不禁羞臊,只覺自己舉止下作,連忙下了榻,抓起了衣裳胡亂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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