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蘇公,朕還記得,元祐年間,朝廷命你為提舉,監造這水運儀象臺,朕那時剛剛繼承先帝大統,實則還是個小兒心性,常央求太皇太后,來司天監看你造臺子。” 蘇頌的面上浮現慈藹之色:“官家一共來過三次,每次來,都會向臣提很多問題。” 趙煦目光迷離,忽又問道:“蘇公,這臺子,只能看見天上星辰嗎?” 蘇頌愕然:“官家所言,老臣愚鈍,不知官家要問什么?” 趙煦嘆口氣道:“朕方才,望著你當年給國朝造的這水運儀象臺,多么希望,臺上能走下來一個神仙,明明白白地告訴朕,朕親政后,有些事是不是做錯了。朕用那些人,是不是也用錯了。如果不是,為何我大宋立朝百余年,開封城頭一次在朕的手里,遭遇如此大災。如果是,朕實在想不出自己錯在哪里,也想不出章、蔡二位相公錯在哪里,御史們錯在哪里,工部的河議錯在哪里。” 趙煦的眼睛望著那高大的天文銅臺,情緒卻明顯激動起來。 “朕的祖母,不過是因朕年幼才得了臨朝稱制的機會,她有何資格阻逆先帝的變法大業?” “司馬光,天下多少文士皆仰慕之,朕看來,他不過是個膽怯之徒、偽君子。他將大宋軍將當年浴血打下的西北諸州又賣還給西夏蠻子也便罷了,他在朝廷里也是個小人。他若真的品格端方,怎會仰仗宣仁太后之勢起復后,培植了一班行止污穢的黨羽?他雖死了,陰魂不散,他的那些黨羽,竟然能流放朕的宰相蔡確過嶺南?朕在他們眼里,被當成了什么?還有天子的威嚴嗎?蘇公,朕怎能不恨元祐臣子?” “蘇軾,蘇大學士,他除了一手漂亮文章、善于上書指桑罵槐,他能干什么?蘇轍,戶部尚書,若三司使還設著,他也算能被稱一聲計相了,但他給朕弄到西軍的軍費了嗎?他除了和工部尚書為了黃河要不要引回故道的事吵得不可開交,他還有什么能耐?章相公為何不能貶逐二蘇?” 趙煦說到此處,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嗽更進一步引發了他深層的不適,他捂著心口,面上竟露了痛苦之色。 貼身伺候的內侍唬得忙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倒了一粒藥丸在掌心,急迫而惶恐地奉到趙煦面前。 趙煦倒沒有猶疑,端起茶盞邊早已另備的一碗清水,和著藥丸吞了。 1603408693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