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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尚儀眼神一閃，一邊福禮一邊道：“哦，好，官家開心，就好。我還有差事要辦，向二位美人告辭。”

    ……

    裁造院深處。

    張尚儀正在檢視向太后要的帕子。

    她當(dāng)年在隆佑宮當(dāng)差時，就執(zhí)掌太后的常服羅帕，深諳向太后所鐘意的簡淡清素紋樣。

    即使如今官至內(nèi)廷尚儀，向太后仍愛讓她來裁造院取東西，把一把關(guān)。

    兩個小黃門步履輕悄地進來，將菜肴湯羹小心地擺好，又躬腰退下。

    蔡攸去銅盆的井水里凈完手，一臉殷勤地給張尚儀盛了碗湯。

    “尚儀先潤潤嗓子。小蔡依著尚儀的指教，越是暑熱的天氣，越是要飲溫?zé)岬臏胁豢韶潧鲲嫳獾脤砺淞艘桓辈♀筲蟮哪c胃。”

    張尚儀接過，見是一碗瓠瓜蛤蜊湯。

    瓠瓜切得像頭發(fā)絲一般細，清雅的淡綠之間，顆顆飽滿的蛤蜊肉透著既不生也不老的水嫩淺黃，眾星捧月般拱衛(wèi)著一個粉色的蝦茸丸子。

    張尚儀飲了好幾口這溫鮮的湯水，夾碎一瓣兒蝦丸嘗了，又吃了幾顆蛤蜊肉，忽地奇道：“咦，大郎，你使了什么法子，讓貝柱也這般齊整？”

    新鮮的蛤蜊，活著入鍋燉煮，殼自會張開，貝肉仍由閉殼肌牽連著，附于半邊殼上。張尚儀知蔡攸飲食與他父親蔡京一樣講究，但凡成菜，蟹殼、蝦殼、貝殼統(tǒng)統(tǒng)不能留在盤盞湯盆中，故而蛤蜊湯端上來前，必要命人將貝肉刮下，殼子挑走。

    但活煮的蛤蜊，貝柱，也就是那塊閉殼肌最緊致，很難與貝肉一道從殼上取下，往往要弄碎成渣。然而眼前這湯里，一小節(jié)一小節(jié)的貝柱，掩映在瓠瓜絲中，囫圇得很。

    蔡攸得意道：“是我上月去湖州看錦緞時，向當(dāng)?shù)貜N子學(xué)的妙法。吳越之地盛產(chǎn)枇杷，時人將枇杷核與蛤蜊同煮，那貝肉竟能完整地自行脫落。我回京后試了幾次，果然如此。”

    張尚儀放下湯碗道：“那你須吩咐廚子，莫讓枇杷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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