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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娘，這牌子你暫且收著。倘使徐侍郎，真是蘇學(xué)士那樣的氣品，有沒有這塊牌子，你都是王朝云。”

    ……

    小娘子扎堆的地方，和文官兒扎堆的朝堂一樣，最是瞞不住事。

    學(xué)坊那些有生育經(jīng)驗的婆子們一來，女孩兒們嘰嘰喳喳地將細節(jié)一說，英娘的自然流產(chǎn)，哪里還會是秘密。

    姚歡想到后世多少案例中，那些掩蓋真相的輿情處置方式，決定不對學(xué)坊成員躲閃回避，而是第一時間訓(xùn)話。

    所幸今日又逢休沐，姚歡與邵清站在院里商量少頃，便讓邵清帶上寶萍，去劉府將美團叫來坐鎮(zhèn)。

    當年的沈家婢女，金美團，前歲成為劉錫的妾后，說服劉錫的嫡妻分出劉府的一部分家財，與沈馥之合伙開正店。兩年下來，劉府分紅頗豐，美團因生財有道，越發(fā)得了劉夫人的器重。劉夫人乃武將之女，最煩看賬和管家耽誤她五槍弄棒、出城打獵，于是干脆讓美團來執(zhí)掌中饋。

    是以，美團如今，二十不到的年歲，出來露面，也算是名號響當當?shù)膭⒏鹨棠锪恕?

    藝徒坊的絕大部分女娃娃，都由劉家出錢養(yǎng)活、養(yǎng)大，也認識美團。

    辰巳之交，得了當年小主人“”茲事體大、速來”幾個字召喚的美團，踏入學(xué)坊時，姚歡正將眾人圈在中庭里。

    美團走上前。

    姚歡指了指她，向諸人道：“這兩日我常要出門辦事，金姨娘執(zhí)掌坊務(wù)。你們多少得過劉府的恩惠，也曉得金姨娘與我的情分。但你們不曉得的是，金姨娘，比我還耳聰目明，又賞罰分明。杜娘子不在了，我拜托金姨娘看著學(xué)坊，最是放心。”

    姚歡頓了頓，又道：“都是學(xué)坊的一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小娃娃們聽不明白，你們這些已知人事的，不會不懂我的意思。拿著英娘的急癥去外頭說三道四的，那就是腦子被門夾壞了，生怕別個不往我們藝徒坊扣屎盆子。藝徒坊的名聲若壞了，你們能不遭人白眼？就算關(guān)起門來說三道四，也不許。那不是有點兒心肝的人，做得出、說得出的。你們可以畫不出佳作、織不出天工、算不清賬、訂不好書，但不能丟了惻隱之心！”

    美團在來時的路上，車內(nèi)的寶萍也好，車外騎在馬上的邵清也罷，都多少與她說了原委。

    美團何等機敏，聽姚歡發(fā)完話，櫻唇一抿，側(cè)頭道一句“姚娘子放心”，才和顏悅色地對眾人道：“那年冬至，未蒙劉將軍青眼時，我就去孤幼院給你們送過糕餅。轉(zhuǎn)眼之間，都是亭亭玉立的小娘子咯。莫與我生分，姚娘子不在，大事小事，都盡管說與我聽。我先與寶萍，去看看英娘，今日便在屋里照看著她。”

    ……

    后院暫時安頓好，夫婦二人出了學(xué)坊，往城北走。

    熟悉西域飾品的契里，花了一個時辰，便帶著他們尋到那家賣出十字架的胡商鋪子。

    運氣當真不錯，鋪子掌柜自己，也是景教徒，十分肯定地告訴兩個宋人，購買這批十字架的景僧，在何處傳教。

    不到申正時刻，姚歡和邵清，敲開了景寺的門。

    “杜娘子引薦我們來此處。”

    姚歡先試探了一句。

    景僧的目光，于溫靜中帶著一絲頗有分寸的歡迎之意，俯身道：“杜娘子前日剛來做過禮贊。二位也愿成為大圣慈父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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