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要辦正事,還是得靠劉鈺手里的軍人。 白云航不知道組織能力這個概念,但卻有一個模糊的理解。 靠州府里的那點人手,想要完成全州的人口普查、田畝丈量、教授種植救荒糧技術(shù),絕無可能。 文登州不算太大,卻也至少需要三四百人才能夠做到“權(quán)力下村”,這是歷朝歷代都不可能達成的。 以往的軍隊也達不到,但白云航相信劉鈺手里的這些軍官做得到。因為這些軍官都是營學或者更高的武德宮出身,識字、有文化、自小接受營學的紀律約束和練習。 “劉大人,在下雖然感謝劉大人,也期盼劉大人幫忙,但也不能只考慮自己。劉大人練兵為要務,不可因此而廢。” “這個你放心。招募的新兵一個個餓的皮包骨,少說也得一個月才能夠訓練。現(xiàn)在就怕他們吃的太多撐死,只是負責這些人的飲食恢復,也用不到多少人。” 這件事劉鈺早就想過。 他編練的新軍,雖然學了一些此時西洋人的變陣技巧,但實際上在戰(zhàn)術(shù)體系上,真正學的是此時還沒有的法國1791年拉扎爾·卡諾的革命軍事公共安全委員會的那一套新戰(zhàn)術(shù)體系。 強調(diào)縱隊變陣、機動速度,以營、連最基本單位,把橫隊轉(zhuǎn)為空心陣所消耗的時間,從平均25分鐘降到了4分鐘。 這些也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只是訓練的側(cè)重點不同,劉鈺自己琢磨加實踐修改,再配上之前得到的一些西洋操典條例,側(cè)重于機動性和變陣。 將來操練的效果如何現(xiàn)在難說。 但單就戰(zhàn)術(shù)理論而言,肯定是吊打笨拙的七年戰(zhàn)爭的普魯士水準。而七年戰(zhàn)爭的普魯士水準,基本上就代表了此后三十年內(nèi)歐洲陸軍理論的新高度。 這是個思路問題,需要更多的連級以及下屬的排級軍官。 劉鈺是把最開始的那一批皇帝給的壓陣用的良家子兵員當連排級別軍官訓練的,單獨拿出來組織度和學習能力都是很高的。 現(xiàn)在那些新兵餓的路都未必走得動,軍官們該學的也都學的差不多了,正是一個可以空出時間干點救災民事的時候。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這件事不能白干。雖然劉鈺可以命令這些軍官白干,但是他不想,所以州里得出錢。 白云航原本就想給劉鈺金子作為感謝,聽劉鈺說要出錢,他也爽快。衙門出一部分,他私人再出一部分,就按照兩千兩算,雇傭青州軍的400候補軍官、候補士官。 由劉鈺培訓一下這些軍官,七八日即可,學會怎么插秧種地瓜就行。 船上聘請了一些老農(nóng),這些營學出身的候補軍官們也沒有“學稼穡之事乃小人之行君子所不齒”的心里負擔。 細枝末節(jié)都已經(jīng)商量好了,白云航便去取了錢,叫人給劉鈺送來。 回到威海,跟老農(nóng)學了學如何種地瓜、如何挖菜窖儲存、一些平日的管理等等,整理成冊。 等了四天,按照參謀們制定的計劃,各處招募的人都已經(jīng)抵達。按照實習后勤參謀的計劃,也提前招收了一些做飯的人手,租用了一些附近的房屋暫時作為營房。 參謀班的人正在那統(tǒng)計各個單位的人手,招募的都是青壯之下的,但現(xiàn)在一個個餓的浮腫,像個豆芽菜一樣,得等吃飽了才能夠選出來哪些當陸軍、哪些當海軍、哪些移民、哪些去做工。 剩下的女人和小孩,也要單獨分揀出來。 婦女要遷或者說叫“賣”到松花江那些男女比例嚴重失調(diào)的村社;小孩子也分揀出來將來做學徒,更小的則是去義學學堂接受教育。 遠處幾個災民正在那哭鬧,劉鈺走過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是饅頭招募的一堆人里的。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正死死拉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伙子,躲在小伙子的身后。 小伙子餓的瘦弱無比,卻是站直了身板擋在了小女孩的身前,正在詢問著登記的士兵,這小女孩到底要去干啥。 劉鈺以為是阿米爾和古蘭丹姆的故事,問身旁的饅頭道:“咋回事?娃娃親?童養(yǎng)媳?” “不是,是他妹妹。怕咱們是把小姑娘送給老鴇子。當初招募的時候,就已經(jīng)鬧騰過一次了。” 問清楚了大致的情況,劉鈺走到了那個小伙子面前。他穿著一身官服,千百年積累下的官威之下,這身衣服仿佛擁有無盡的魔力,一過去那個鬧騰的小伙子就不敢說話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大人,俺叫張虎。這是俺妹妹,那是俺堂哥堂弟,大敦、二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