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凡爾賽和約(十)-《新順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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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順這邊對法國的態度,是有些扭曲的。
雖是盟友,但其實一直防著法國。而防著之余,有時候又確實感嘆法國人的小日子可能真的是過的有點好,移民這么多年了,人口始終不足,這對大順的“北美歐洲化、大國均衡”的戰后構想,嚴重拖了后腿。
如果,沿著河流而下的入???,是法國人占領的,那么大順這邊也就不必在意。只要是法國人卡住入海口,就憑這年月的交通狀況,大順一清二楚——阻礙大順往黑龍江松花江流域移民的最大阻礙,就是松遼分水嶺。河流才是這個時代移民、墾殖、圈地、占領和作戰的最佳交通方式。
真要是法國人占的,那就好說了。
至于說這些大草原上的原住民部落,大順之前主要接觸的,都是落基山以西地區的部族,和這些大草原上的部族并不熟。
原因也很簡單,對于鯨海公司而言,有價值的毛皮還是海龍皮、紫貂皮這些東西??缭铰浠饺ゲ菰?,并無太大意義,因為草原部族狩獵的牛皮鹿皮,利潤率并不是太高。
以北美為例,北美是有皮鞋、皮帽業務的。這些普通的反芻動物的毛皮,鑒于大西洋并不是太寬,是有利可圖的。
而對大順這邊而言,牛皮鹿皮什么的,利潤率并不是太高。鹿皮在東亞的主要市場在日本,因為武士需要用鹿皮做類似擦刀布之類的玩意兒,在大順鹿皮的銷量也就一般。
海獺之類的高檔毛皮,當然不可能去大草原上找,因為根本找不到。
故而這段旅程,還是有些兇險和未知的。
不過既是這邊有人主動請纓,隊長也下了決心,那么這種兇險和未知,倒也算不得什么。
大順雖然只是抓住了大航海時代的尾巴,但這些年死的人可是不少,多有人懷揣張博望、班定遠之志。死的多了,也就習慣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若是不死,便可脫穎而出。
還是那個問題,雖然實學一派,被大順的主流科舉派,視作“邊緣人”,他們甚至自己也自嘲說自己不是讀書人。
但實際上,他們自嘲,恰恰因為他們自己認為自己算是讀書人。
而此時這種讀書人的心態,是非常有意思的——做人上人。
“人上人”之一詞,其妙無窮,這種“贏了他人”的幸福感,那不是舒適的生活所能比的,也是后世的民社高稅平均社會所無法提供的“精神滿足”。
無非就是科舉有科舉的賽道,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而實學派有實學派的賽道,也算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頭懸梁,錐刺股,讀萬卷書,是科舉賽道的方式。
換到這邊,就是臥冰雪、飲咸水、行萬里路,是這邊賽道的方式。
這里面當然有“天下”情懷,也有“五口之家百畝之田”的理想,但當然也不可能缺乏這種想當揚名立萬名垂地理書的自我實現。
并不矛盾。
大順這邊并不信東正或者天主,所以并無奉獻一切困苦一生唯獨精神滿足的圣愚思潮、或自我犧牲必然和利己主義相對立的那種脫胎于“基督社”或者燒炭黨人空想社的扭曲。
自從秦末之后,這邊主流思潮,對那種“以苦為樂”的異端,都是相當排斥的。尊大禹精神的,延續以苦為樂的異端,在秦末之后就基本被融合了。包括后世被評價為“以苦極為樂、近墨而非儒”顏李學派,歷史上,也只是濺起個一時顯學的小浪花。
相反因著明末的道德回流,劉鈺這一系的實學派,奉行的是【不向人們提出道德上的要求,例如你們應該彼此互愛呀,不要做利己主義者呀等等;相反,他們清楚地知道,無論利己主義還是自我犧牲,都是一定條件下個人自我實現的一種必要形式】的態度。
在此時的這個【一定的條件下】,大順的對外擴張,實際上就是靠著一群追求自我實現的人多數利己主義的人在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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