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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 凡爾賽和約(十六)-《新順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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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順現(xiàn)在所謂的“老保守派”到底有多少、或者說到底有多少能量?

    這是個很難準確界定的概念。

    如果說,支持黃河改道北流、支持政權(quán)穩(wěn)定保證黃河新河道完工、支持向北美和澳洲移民、支持大順政權(quán)穩(wěn)固以保證從京城到漢口的鐵路計劃,都算作“老保守派”的話。

    這數(shù)量就多了去了,能量也大得很。

    但,實際上,大順所謂的“老保守派”,內(nèi)部也是極端分化的。

    其中一個派別,他們實質(zhì)上就是一群“反賊”,并且是極端的“反賊”。

    因為他們相信,【有,且只有一個方法可以縮短、減少和限制舊時代的兇猛的垂死掙扎,和新時代誕生的流血痛苦,這個方法就是實行革命的恐怖】。

    以最快的速度,以恐怖的方式,完成新舊時代的交替,最大限度地縮短舊時代掙扎的折騰、最大限度地減輕新時代的流血痛苦。

    這群人,其實也是算在此時所謂的“老保守派”里的。

    只不過,他們認為,短時間內(nèi),很難說大順此時有誰能有能力搞這種恐怖。所以,基本上,這一批人,并不反對“舉大名耳”,但現(xiàn)在他們卻傾向于把“舉大名”的時間,拖延到黃河河道完工和北美人口足以抗衡東海岸。

    而具體到劉鈺個人,他自己并不是一個“天朝中心主義”者,甚至不是一個純粹生產(chǎn)力教的教徒。

    從純粹生產(chǎn)力的角度來講,已經(jīng)爆發(fā)了第一次工業(yè)革命萌芽的大順,和在棉紡織業(yè)上連印度都比不了的歐洲,在此時,誰的生產(chǎn)力水平更高?

    顯然,是大順。

    在他力主讓大順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時候,他就很清楚,要么贏、要么輸。

    贏,歐洲革命。

    輸,大順炸開。

    但,從始至終,大順都在回避這個“統(tǒng)一市場”的問題。松蘇先進的生產(chǎn)力、強勢的資本,在國內(nèi)是受到限制的,因為大順朝廷無法承受、也根本不敢承受非沿海地區(qū)小農(nóng)經(jīng)濟崩潰的結(jié)果。

    于是,贏的話,也即意味著大順的新興階層,只能向外擴張。

    而這種向外擴張,又是以印度和歐洲為目標的。

    最終,必然會導致歐洲的覺醒、起義、反抗。

    有些事,是明瞪眼的事,是禿頭上的虱子,因為歷史上不要說英國,就是法國,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細木匠協(xié)會要求法國東印度公司不要進口東方的漆器等商品的事件。

    大順投送能力的不足,無法做到有效的“帝國主義”干涉,那么歐洲的覺醒和反抗就是必然的。

    歐洲作為重要的市場,以及此時世界上“白銀存量”最高的地區(qū),和大順的重要市場,一旦歐洲開始覺醒、反抗。

    那么肯定是要影響到大順的。

    同樣的,還有印度問題。

    即印度的“手搓棉紗“,和大順的“機械紡紗”之間的巨大矛盾,劉鈺始終在埋雷。他對機械紡紗的事,一直壓制和隱藏技術(shù),反而一直在跟隨大順新興階層的腳步——即把印度塑造成棉花、棉紗產(chǎn)地。

    一旦印度的棉花、棉紗,成為印度地區(qū)最重要的產(chǎn)業(yè),那么大順這邊反手推出機械紡紗,就必然會招致巨大的混亂,也即會招致大順嚴重的生產(chǎn)過剩危機。

    這種危機,又會驅(qū)使大順的新興階層,望向那些被保護的國內(nèi)潛在市場,即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人地矛盾到極端嚴重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

    不望不行啊。歐洲覺醒,印度起義,市場繼續(xù)減少,只能往里面盯了,不然自己就炸了。

    即,通過歐洲和印度的“覺醒”,催生大順的矛盾,促使大順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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