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黑色身影猛地回頭,看著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錢名貴,身著黑袍的手指微微一揚,寬大的袍袖中飛過一張白色的紙片,在空中一蕩,彈到他的面前。 “自己看。” 錢名貴抖顫著略顯肥胖的身子,往前爬行幾步,撿起那張紙。 是蓋了印戳的公文。 他心里有一絲不祥的預(yù)感,就著火光展開公文一看,手一啰嗦,公文就掉在地上,他不敢去看頭頂那抹黑色的影子,驚恐地磕起頭來。 “邪君明鑒,邪君明鑒,小的沒有,沒有背叛邪君。” 黑袍人冷笑一聲,“你當(dāng)本君是瞎了死了不成?那日你夜闖裴府,為何他們不罪不責(zé),還派人送你回府?” 錢名貴僵住。 那天他闖裴府內(nèi)宅就是邪君疑心裴賦私下有什么動作,當(dāng)夜不在宅子里,哪料裴賦不僅在,裴夫人還讓他丟了那么大的人。事后,錢名貴覺得裴賦不會放過他,卻不成想,他云淡風(fēng)輕地把事情揭過去,就送走了他。 如今想來,他突然覺得不妙,汗如雨下。 “小的,小的也不知情。” 黑影陰惻惻看著他,黑色的袍袖垂下,無風(fēng)而蕩,聲音冰冷如鋼針摩擦在鐵鍋上,沙啞難聽。 “如非你指引,他們會怎找到盧龍塞的山洞,害得本君倉促離去,多年基業(yè)毀于一旦。如非你背叛,這封六百里加急直報京師的文書,又怎會說消息出自你口?為你請功?” 錢名貴脊背上布滿了冷汗,心里咒罵了裴賦一百八十遍,在邪君面前又不敢放肆,只能不停叫屈求饒: “小的,小的,著實不知。小的從來沒有,告,告訴過裴賦。是他,是他在胡言亂語,陷害于我……” 他說得有些心虛。 若說胡言亂語,裴賦確實找到了盧龍山洞,毀了邪君積攢的“上靈寶貝”,說不定還會影響邪君飛升。 若說陷害,那豈不是說裴賦早就知道這封公文會落入邪君手上? 難以自圓其說,他只能重重磕頭,以表心意,請求邪君不要降罪。 山洞里大片大片的黑暗,邪君近前,走到高臺的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不是裴賦。” 不是裴賦?錢名貴一頭霧水,抬起頭去,一張臉被火光映得通紅。 “邪君大人,那他是誰?” 黑袍人冷笑,袍袖帶出一陣冷風(fēng)。 “本君今日剛得到消息,他正是稱病不出無乩館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趙、胤。” 啊? 錢名堂臉色唰白,怔怔看著黑袍人不知所措。 “怎,怎么可能呢?這,這趙胤怎會那么大的膽,冒充裴賦前來青山?邪君大人,此事當(dāng)真與我無關(guān),無關(guān)啦。” 黑袍人走到燃燒的鐵鍋旁邊,從中抽出一根燒紅的烙鐵,走到錢名貴面前,指向他的臉。 “縣太老爺,你讓本君怎么信你?” 錢名貴眼中的火焰漸漸熄滅,變得冰冷。 他恐懼地看著面前的黑袍人,雙手撐地慢慢往后退。 “邪君饒命,饒命……” 黑袍人步步緊逼,面具下幽深的雙眼如若嗜血般通紅。 “殺——” 那聲音又幽幽地道: “留了他,就留不得你了。” ———— 這是個奇異的夜晚。 街口的戲唱到三更方罷。 青山鎮(zhèn)五里外的飛仙道觀,深夜突發(fā)大火,燒到天亮方休,觀中道士道童居士多人罹難,消息傳到青山鎮(zhèn),錢縣令痛哭流涕,甚為哀慟,當(dāng)即派了衙役前往飛仙觀查實火情,收殮尸體。 可是,痛哭歸痛哭,為他爹賀壽的戲還是照唱不誤。 他家占據(jù)著街口,來往官道據(jù)口,但凡要往京師,必從這條路過。 得到消息,趙胤臉上沒有表情,時雍內(nèi)心的不安卻越發(fā)擴大。 飛仙觀的火燒了一夜,如趙胤所言,當(dāng)天夜里得到消息,他們也沒有睡好。 天未大亮?xí)r,幾道黑影如閃電般從裴府后門掠入院子,進入書房,推窗輕巧地落在趙胤面前,站直一非,抱劍行禮。 “大人,庚字旗兄弟晚來一步。” 長夜不安,為護太子和主子安全,謝放、朱九、白執(zhí)、許煜等人輪番值守,看到突然齊整整落到面前的幾個年輕男子,除了常年跟在趙胤身上的謝放,其余幾個侍衛(wèi)都有點心驚。 “爺,這,這是……” 趙胤修長的指尖撩了撩衣袍,在首位坐下,目光打量著眾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