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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動不動，站在角落里看她，火光根本照不到。

    若非時雍膽大，能當場被她嚇暈過去。

    “春秀。你怎么在這里？”

    春秀朝她笑，“我一直在這里。”

    時雍往后望了一眼，背后是滔滔的河水，前方是巍峨的大青山，門里是春秀蒼白瘦削的小臉。她舉起火把走進，彎下腰來看春秀。

    眼對眼，小姑娘瘦了些，兩只眼睛更大更亮，雖然面帶微笑，可是在這個寂靜的深夜，在空無一人的青山鎮(zhèn)，還是很挑戰(zhàn)人的膽子。

    時雍重復問了一句，“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剛才春秀的回答沒在點子上，聞言愣了愣，又道：“我和婆婆留下來了。”

    “婆婆？”

    春秀點點頭，“你跟我來。”

    春秀拎了盞油燈，帶著時雍過了橋，走過長街，轉(zhuǎn)過一個三岔路，指著前方偏暗角落的店面說，“婆婆就住那里。”

    時雍在青山鎮(zhèn)住了幾天，完全不知道這里有一個店鋪。

    店面的門緊閉著，春秀過去敲門，叫了幾聲婆婆，里面響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忽隱忽現(xiàn)，從遠及近，門吱呀開了，時雍看到門后的老人。

    頭發(fā)花白，佝僂著背，看上去年歲不小了，但雙眼極為有神。

    她看著時雍不說話，臉上幾乎沒有什么表情。

    春秀說：“婆婆，這是裴夫人。”

    再次聽到裴夫人，時雍微微有些尷尬。畢竟很多人都已經(jīng)知道，裴賦是假的，那么她這個裴夫人自然也是假的。

    可是，老婆婆沒有什么表情，把門讓開。

    “進來坐吧。”

    春秀走在前面，時雍跟著邁入門檻。

    隨著屋里的燈火大亮，她步子有片刻的凝滯。

    店面不是很大，除了紙錢、香燭、掛在墻上的壽衣，還有一個個紙扎的人。他們有丫頭，有小童，有美人，有俊郎，活靈活現(xiàn)的充斥在店里面，店鋪有一扇通往里面的門，就掩在那些紙扎的紙人后面。

    門開著，黑洞洞的，仿佛有一雙眼看著外面的人。

    時雍頭皮發(fā)麻，看了春秀一眼。

    小丫頭面色平靜，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

    “夫人，這是符婆婆。我的親姑婆。”

    時雍微微一笑，“婆婆一個人住？”

    春秀點頭：“嗯。我也會來陪婆婆。”

    時雍眉心一蹙，朝老婆婆看過去，美艷雙眼里的幾分銳利在油燈下被放大，顯得肅穆而冷漠。

    符婆婆花白的眉微微沉下：“我有個外侄來青山鎮(zhèn)看我，住了兩日。”

    春秀瞪大眼，“我怎么沒有看到。”

    符婆婆看她一眼，道：“說來跟你，還是本家呢。年輕人，不愛見人，你自是見不著。”

    符婆婆是青山鎮(zhèn)人，祖上世代都在鎮(zhèn)上賣壽衣香燭紙錢等喪葬用品，大抵是干這個營生，和陰間用物和死人打交道多，反而沒有被邪君那一套修煉升仙的說辭影響。

    只是那時的青山鎮(zhèn)已然瘋魔，她一個老太婆人微言輕，只能隨眾，少言寡語保平安。

    趙胤率眾離去時，春秀便成了個大問題。

    一個小女孩兒，他們不可能帶在身邊。這時符婆婆站了出來，說是春秀母親娘家的親姑婆，愿意帶為照管春秀，趙胤便把裴府那座宅子和春秀托付給了她。

    時雍聽完，又問：“青山鎮(zhèn)的人都哪里去了，為什么你們沒有離開？”

    春秀咬著下唇，看著符婆婆不說話。

    老人顫歪歪地拔了拔燈芯，平靜地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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