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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我姑母身子好起來，像往常那般陪長公主殿下種種花，說說話，那才當(dāng)真是好日子呢……”

    一聽她提到陳嵐，寶音握鋤頭的手不由微微一頓，抬起頭來看了她片刻，忽而一笑。

    “你這孩子也是有心了。”

    陳香莧莫名覺得寶音的眼神里有一絲不悅，可是待她仔細(xì)去捕捉，寶音已將臉挪向了一旁，連鋤頭都交給了何姑姑，交代她將茶梅種下，然后回頭對陳香莧和陳淮道。

    “你們有好些日子沒來看她了，她近來不是很好。”

    這是怪他們不來看姑母么？

    陳香莧怔怔地道：“姑母人在京師么？香莧以為姑母仍在井廬，路途遙遠(yuǎn)，香莧又恰巧有了身子，多有不便，就沒去探病……”

    “同我來。”寶音打斷了她的話，走在前面。

    陳香莧特地瞄了瞄她的臉色，云淡風(fēng)輕，不見異色，她遂又放下心來。

    白馬扶舟冷眼旁邊，方才一言不發(fā)，見狀，慢吞吞從何姑姑手上接過鋤頭，淡淡地道：“我來。”

    何姑姑道：“怎敢勞駕公子？”

    白馬扶舟抬起眼皮，“你去陪長公主，我怕她一會(huì)又犯心癥。”

    唉！何姑姑嘆息一聲，“是。”

    陳嵐與寶音從小一同長大，情同姐妹。先帝靖難那一段艱難的烽火歲月，也是陳嵐陪寶音在應(yīng)天府惶惶不可終日。后來，陳景夫婦雙雙殉國，陳嵐同寶音一起被接入宮中，小姐妹二人就再也沒有分開過了。

    父母罹難時(shí)，陳嵐只有三歲，她甚至都沒有看一眼自己的父母。

    為此，不論是先帝、先皇后還是寶音和趙煥，都十分心疼她，惜若珍寶。

    先帝敕封陳嵐為通寧公主，便是把她當(dāng)成了親生女兒看待的，地位尊崇無比。

    只可惜，如花年紀(jì)竟遭那般厄運(yùn)……

    每每念及此事，寶音便總犯心病，愧疚萬分。

    那一年，若非為了她，陳嵐怎會(huì)跋山涉水，遠(yuǎn)赴漠北，去為東方青玄看診……

    若她不去漠北，便不會(huì)發(fā)生后來的事，那她會(huì)選一個(gè)好駙馬，在京師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哪像如今這般？

    深宅庭院，從這頭走到那頭需要好一會(huì)功夫，一路無言，寶音不回頭，不說話，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陳香莧看著寶音的背影，無端有些懼意。

    “殿下，我姑母還是像往常那般……不肯理會(huì)人么？”

    陳香莧試圖與寶音搭話，拉近與寶音的關(guān)系。

    豈料，她說完這句，寶音眼神便冷冷地剜過來，眼神極為冷厲。

    陳香莧身子一僵，寶音卻恢復(fù)了常態(tài)，淡淡地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那是個(gè)靠近主屋的廂房，門口站著兩個(gè)膀大腰圓的婆子，大門緊閉著，看不到里頭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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