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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門關(guān)上，救護(hù)車緩慢從云城市看守所門口駛離，開上了大路。

    *

    云城市看守所位于西四環(huán)以外，周圍荒郊野嶺，只有少數(shù)幾個造紙廠，和一個混凝土攪拌站。加上這會兒又是早晨，馬路上幾乎沒幾輛車。

    救護(hù)車?yán)秫f雀無聲，沒人說話。

    忽的，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小崔掏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來，道：“喂師傅……嗯，我們已經(jīng)在去醫(yī)院的路上了……嗯嗯，放心，沒出什么事兒。好嘞。”電話掛斷。

    姜海往旁邊掃了眼，問：“易叔打的？”

    “嗯。”小崔點點頭，不敢有絲毫松懈，“師傅本打算親自押人去醫(yī)院，結(jié)果臨時有事走不開，所以才把差事交到咱們手上。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姜海伸手拍了拍小崔的肩，寬慰道：“放松點兒，沒事的。”

    救護(hù)車?yán)^續(xù)向前行駛。

    經(jīng)過一個大十字路口時，駕駛員打方向盤，把車開上了左轉(zhuǎn)道。

    姜海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撩起車窗簾子往外頭打望，只見救護(hù)車駛?cè)肓艘粭l荒僻道路，周圍荒無人煙，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不由皺眉，說：“師傅，你這路走錯了吧。去六醫(yī)院應(yīng)該直走，不轉(zhuǎn)彎。”

    話音落地，開車的司機笑盈盈地回了句：“車沒油了，前面四公里有個加油站，我先去加個油。”

    小崔看了眼姜海，姜海也看了眼小崔。

    男護(hù)工也和旁邊的中年醫(yī)生對視一眼。

    于小蝶扭過頭，看了眼從始至終安安靜靜一言不發(fā)的年輕醫(yī)生。

    年輕醫(yī)生誰都沒看。他面無表情，無框眼鏡下的眼神冷靜無波，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支注射器，微舉高，瞇著眼輕推兩下。

    一滴透明液體從針頭溢出，落在座椅墊上，清脆的一聲，滴答。

    救護(hù)車一個急剎停下來。

    電光火石之間，小崔猛抬臂，胳膊肘狠狠撞向距離最近的男護(hù)工下顎骨，男護(hù)工吃痛，咬了咬牙，一把從懷里摸出一把鋒利短刀狠狠朝他刺過去。

    小崔急急閃避，可救護(hù)車內(nèi)空間太小，刺啦一聲，他手臂被利刃劃開道口子，血水汩汩涌出來。

    姜海凜目，當(dāng)即狠狠一腳踹向那男護(hù)工的后背。

    男護(hù)工倒地，姜海一腳踩上他脊梁骨，找準(zhǔn)脊柱神經(jīng)狠碾兩下，對方頓時鬼叫一聲痛死過去。

    姜海正要有其它動作，忽的，一陣尖銳刺痛猛從他左頸處襲來。

    姜海悶哼一聲，反手往后擰，左臂卻被那人狠狠制住，動彈不得。他目眥欲裂，咬牙，半天無法脫身。

    百里洲死死勒住姜海的脖頸，鏡片后的眸微垂，臉色冷酷，飛快將針筒內(nèi)的藥劑注射進(jìn)了姜海體內(nèi)。

    短短幾秒，姜海閉眼倒地。

    “海子！海子！姜海！”小崔剛撂翻那個中年人，見狀驚怒交織，雙目赤紅，揮拳狠狠朝百里洲砸去。

    百里洲一側(cè)身，輕而易舉躲開他致命一擊，捏住他的手臂往后一折，小崔吃痛，整個人被摁死在座椅上，半天掙不開。

    百里洲伸手，從小崔外套衣兜里找到手銬鑰匙，隨手丟給于小蝶。

    于小蝶冷著臉接過，將手銬解開扔在了地上。

    “你是誰？”小崔狠聲道，“你們是什么人！你……”

    話音未落，一記手刀劈下，年輕刑警頓時雙眼一閉陷入昏迷。

    “戴著這玩意兒這么多天，疼死我了。”

    于小蝶垂眸，緩慢轉(zhuǎn)動著有些僵硬的纖細(xì)腕骨，又彎腰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腿。下一瞬，她眸光驟凜，飛快從百里洲褲腳處摸到他綁在腳踝上的手|槍，扣下扳機，正要舉槍，黑洞洞的冰冷槍口緊緊抵住她太陽穴。

    于小蝶一僵：“……”

    百里洲勾勾嘴角，笑了下，“于姐，這么些日子被關(guān)在里頭，看來挺辛苦啊。反應(yīng)這么遲鈍了？”

    “畢竟上了年紀(jì)，當(dāng)然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于小蝶緩慢直起身，側(cè)目，看向他，眼神平靜無絲毫慌亂，淡淡地說：“本來還想賭一把。可惜，輸了。”

    百里洲瞇眼，“你知道我是來殺你的？”

    她冷笑，“梅鳳年這個老東西，心狠手辣，怎么可能這么好心讓你來救我。”

    “知道我要你的命，為什么還要跟我走？”百里洲道，“你明知道，現(xiàn)在只有警察保得了你。”

    “我說了，我跟你出來，就是要賭一把。”于小蝶沉聲，一字一句，“輸，你殺了我，你去向梅鳳年交差。贏，我殺了你，再去殺了梅鳳年。替樊哥報仇。”

    車?yán)镆魂嚢察o。

    幾秒后，于小蝶平靜地閉上眼睛，“動手吧。”

    百里洲瞇了下眼睛，須臾，扣下扳機。

    消音|器掩蓋下，幾聲槍響無聲無息。

    片刻，

    于小蝶睜開眼睛，驚愕地左右環(huán)顧一番，只見男護(hù)工、中年醫(yī)生以及駕駛員全都已中槍身亡。

    她猛抬起頭望向百里洲，震驚萬分，“你……”

    百里洲面無表情地收起槍，“你走吧。”

    于小蝶費解莫名，皺眉：“為什么？”

    百里洲沒有答話。

    “……”

    于小蝶抿了抿唇，不再多問，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下車。突的腳下被什么絆住，她回頭一看，是之前那個被敲暈的年輕警察。

    “這兩個警察都看見了你的臉，也不能留了。”她沒有語氣地說著，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短刀就要往小崔頸動脈劃去。

    “等等。”車廂里冷不丁響起一嗓子。

    于小蝶刀一頓，抬起眼，驚得笑出聲來，不可思議：“百里洲，這兩個是警察。你一個賊，對條子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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