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4-《快穿之打臉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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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朝臣們?yōu)樘幩例R修杰上表了大半個月,李瑾天至始至終不為所動,反而恢復了齊修杰貴君的位份。
每到夜晚,他就會夢回那孤冷幽深的宮殿,看見齊修杰跪在他的牌位前哭泣,那壓抑到極致的悲痛,哪怕坐上君后之位也浸不出丁點笑意的死寂眼神一再折磨著他的神經(jīng)。他以為自己死后齊修杰會活得春風得意,卻發(fā)現(xiàn)他也隨之變成了行尸走肉。唯一激勵他活下去的念頭就是為自己復仇。
這樣看來,自己先走一步反而是種幸運,留下的人則陷在無邊無際的痛苦和絕望中不得解脫。
齊家人為復國傾盡了一族之力,族人在戰(zhàn)斗中死傷大半,剩下的只是老弱婦孺,齊修杰也在安葬先夫尸骨后投繯自盡,未能享受丁點榮耀。李瑾天每每從這個夢境中醒來,胸口都悶痛不已。
他很想去看看齊修杰過得如何,又覺得膽怯心虛,只能每天都活在糾結(jié)中。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對那兩個夢境深信不疑,但他寧愿為了高旻遣散整個后宮,這份感情做不得假,所以在高家沒做出僭越之舉前,他也會按兵不動。
這日,朝臣們終于消停了,不再上表帝王要求他處死齊家余孽,而是對頻頻進犯的西夷人表示憂慮。璃王首先站出來懇請皇上發(fā)兵西夷,緊接著便是高朗,然后便是滿朝文武。
李瑾天本就有意征伐西夷,當堂就表示會盡快組建軍隊。
“敢問皇上可有合適的將帥人選?”璃王躬身詢問。
“沒有,愛卿可以幫朕舉薦幾個。”
“微臣舉薦高旻高將軍,皇上覺得可還合適?”
璃王此言一出,引得朝臣震動。高旻是誰,大家心知肚明,也都知道他在入宮前是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一員猛將。然他眼下已經(jīng)是皇上的人了,還誕下皇子,怎能再次與軍士們混在一起?這成何體統(tǒng)!
有人意欲站出來反對,卻見高朗跨前一步,大力推舉自家弟弟,還美其名曰舉賢不避親。李瑾天對弟弟的寵愛和包容是毫無底線的,高朗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會聯(lián)合璃王做出如此大膽的提議。
李瑾天可以毫無底線的包容高旻,這話說得沒錯,但那是以前,現(xiàn)在的李瑾天就像蒙著眼行走的人忽然被扯掉了紗布,將朝局和后宮形勢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想要反對的朝臣們在高朗開腔的時候就默默退回原位,可見現(xiàn)在的朝局已經(jīng)成了高朗和璃王的一言堂,他這個皇帝僅是個擺設(shè),在二人提出意見時只需點頭便好。后宮佳麗已經(jīng)被他遣散十之八-九,留下寥寥幾個也是因為有了孩子。他們沒有圣寵,全都要仰賴高旻的鼻息過活。
前朝后宮已經(jīng)徹徹底底成了高家人的天下,將他這個皇帝置于何處?而且璃王為何會舉薦高旻?他們二人私下里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李瑾天內(nèi)心燒灼,面上卻絲毫不顯,溫聲表示需考慮幾天再做決定。高朗和璃王不再咄咄相逼,反正兩人知道,等李瑾天回了后宮,高旻自然有辦法讓他同意。
高旻被困在這高高的宮墻內(nèi),早就膩煩了,李瑾天一下朝,他便來到養(yǎng)心殿,懇請掛帥西夷。
李瑾天以照顧孩子為由拒絕,他還不死心,跪下后冷冰冰的開口,“皇上曾經(jīng)說過,要讓我與你并肩而行,所謂的并肩而行就是將我困在這金絲籠內(nèi)做你的寵物?我為皇上可以效死,皇上卻連這點心愿都不能滿足我嗎?”
他抬眸直視圣顏,瞳仁里滿是不甘和怨恨,那怨恨從上一世延續(xù)到這一世,可謂越積越厚無法消解。他本來已經(jīng)打算敞開心扉接納李瑾天,卻沒料對方竟毫無緣由的寬恕了齊修杰,這讓他的怨恨再次燃燒沸騰。
與此同時,他又痛恨這樣的自己,覺得自己不能像個女人一樣陷入爭寵的漩渦里,活得毫無尊嚴。他想穿上甲胄拿起劍戟,踏上邊境自由廣闊的土地。
如果兩人能坐下來懇談一番,必定能解開心結(jié)。但是眼下,李瑾天被他眼中的怨恨刺傷了。他本以為捂了三年,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能捂熱,卻沒料高旻的心比石頭還堅硬。他對前世的種種竟然是心懷怨恨的,并非心甘情愿陪他赴死,這份怨恨有可能驅(qū)使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而自己則對他的傷害毫無抵抗之力。
李瑾天悚然,忽然覺得重生回來想要與高旻好好過日子的想法真是愚蠢。他定定看了高旻半晌,終是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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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天漫無目的的在宮中游走,不知不覺就來到紫宸宮前,躊躇良久才踏步進去。
齊修杰正站在書桌后練字,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究竟是什么表情。聽見宮人通傳,他顯得非常驚訝,眼里全都是不敢置信和受寵若驚。
“罪臣參加皇上。”他畢恭畢敬的跪了下去。
李瑾天并未叫起,而是用幽深難測的目光打量他,半晌后徐徐問道,“你最近過得可還好?”
“啟稟皇上,罪臣過得很好。”
李瑾天聞言微怔,這也算過得好?住在空蕩蕩的,既沒有奢華擺件也沒有貼身仆役等同于冷宮的宮殿里也能算好?是了,與之前陰森可怖的天牢比起來,可不算很好么?
愧疚感再次襲上心頭,令李瑾天覺得胸口憋悶。他隨便撿了張椅子落座,揮手道,“起來吧。”
周允晟沒動,遲疑片刻后用沙啞的嗓音回道,“罪臣心中有一事無法了卻,不敢起身。”
李瑾天仿佛知道他要問些什么,面色陰沉下去,卻還是揉了揉眉心,疲憊開口,“你有什么疑惑盡管問吧。”
周允晟慎重磕頭,語氣悲愴,“敢問皇上為何要滅我齊家滿門?我們做錯了什么?”
“你父親與宣王暗中勾結(jié)意欲謀反,你不知道嗎?”說這話時,李瑾天覺得心里一陣又一陣的發(fā)虛,他收拾齊家時其實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不軌的罪證。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確定自己抄沒齊家的決定是不是對的。他很想找到答案,卻又害怕碰觸那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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