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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劍刃本身的軌跡，卻仿佛是一種定數(shù)，利落至簡。
有定數(shù)就有破綻。
元荷只不過一翻手，手掌就已經(jīng)蕩開了劍刃的側(cè)面，指尖刺向方云漢的手腕。
在之前的戰(zhàn)斗之中，只要被他碰到，方云漢現(xiàn)在這幅先天之氣形成的戰(zhàn)體，就好像會變?yōu)橥耆鎸嵉奈镔|(zhì)肉身，無法向其他形態(tài)轉(zhuǎn)變躲避，落入笨拙的境地。
但這一次，方云漢手腕一收一甩，長劍側(cè)向刺去，身體就順著劍動的趨勢，全然化作一道弧光。
之前爆發(fā)的漫天劍影，盡匯聚在這一道弧線之中，擊向元荷右后側(cè)的背部。
元荷左手向前，松空手印，與水月大圣的天衣棍轟在一處，身影原地一下切換，沒有任何動作過程，就已經(jīng)變成側(cè)轉(zhuǎn)向后，右臂騰空攝拿，五指抓向方云漢的頭部。
轟碎天外的那個藏身空間之后，分出諸多力量的元荷，沒有強行維持多重存在，暫且化歸原本的一個身體。
在這一抓之下，遠處近處，所有的元氣軌跡，光影分布，景物方位，都發(fā)生了少許的變形偏轉(zhuǎn)。
方云漢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之前會那么輕易的失敗。
世界的秩序，被元荷這一抓，就從最深的層面，被撬動了些許，篡改了點滴。
方云漢的招法演變的再多，所依循的，卻是從本質(zhì)上就已經(jīng)錯了的天地規(guī)律。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看到錯在何處了。
噌！
劍光閃耀，虛幻的劍音，伴隨著那一道弧形光華的末端尖鋒，穿透了那一抓的籠罩，刺在元荷的右肩之上。
規(guī)律被撬動，一切力量的軌跡都偏移了，但那一劍沒有偏。
元荷的手掌依舊落下，掌心與劍刃摩擦出嘶啞雄渾的聲響，硬生生把刺在自己肩部的劍尖，給壓了下去，卻不免劃出了一道淺淡的痕跡。
紅蓮魔神的五指收攏，劍刃被捏住的同時，方云漢腳下一跺，震動空間。
有金色的蓮花狀光波，在他腳下一朵朵綻放。
他的身體，如同一支穿星的箭，拖拽著劍刃，退向遠方。
洞仙歌，如同一抹絢爛的光尾，從紅蓮魔神的手中逃出。
元荷手中一空，低沉道：“這么快就醒悟了么，現(xiàn)在的你倒是可以入眼了?！?
遠天之下，方云漢微轉(zhuǎn)劍鋒，光亮的劍刃，映照出虛空里的種種元氣潮涌。
他首次如此清晰的看見天地之間的種種規(guī)律。
說那些規(guī)律是線條也好，是波動也罷，是粒子的排列，是氣的軌跡，就算視之如紙集，喻之以顏色，也完全可以。
端看自身是如何認知的。
天地極限，除了“完整”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地方，就在于“定一”。
萬事萬物從來都是相對的，要確定了超然物外的獨一存在，才能有恒定的參照對象，以此為基礎，再觀察、統(tǒng)合萬象之調(diào)。
假使沒有這個根基的話，到了這個境界之后，多持續(xù)一段時間，自己就會被世界同化，溶解在天地規(guī)律之中。
雖然走的是先天之道，但先天后天，殊途而同歸，方云漢之前只是能看到那條界線，而根本無法觸及，也是因為自己腳下沒有一個堅實的“地基”，所以只能“伸手”，而不能邁步。
但是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漸漸有了一腳踩在那條線上的底力，手中，更有一柄超過了極限的神劍。
縱然底蘊還是未足，主干上到處都是缺口，但只要那尖峰一點，已經(jīng)超出了界限。
就可以造成殺傷！
劍光貫射，方云漢瞬身而至，劍尖刺中元荷掌心。
劍光和魔氣一同爆發(fā)出層層波紋。
方云漢左手劍指壓在右手肘彎，向前一抹，從劍尖一點，頓時迫發(fā)出一個潦草凌亂的太極圖，一閃即逝。
雷霆者，陰陽之樞機，四象之化和，宇宙之法統(tǒng)，萬物之總率。
以陰陽二氣，壯生雷磁。
紫雷刀法的第八刀被他以劍法施展出來，再也不需要自毀軀殼，融入雷磁之中。
他的神意超然其上，定立中央，統(tǒng)帥雷電與磁力。
元荷這個看起來與正常人體型差不多的軀體，在方云漢眼中，無窮盡的放大，直至觀察到最微小的層面，磁力的存在，轉(zhuǎn)化為雷電。
雷電又轉(zhuǎn)化為陰陽二氣。
從外界觀察的話，就是元荷探手，剛與劍尖一撞，便渾身爆發(fā)出一層電光。
接著，一道道黑氣，白氣，如同大群大群的流星，從這尊紅蓮魔神體內(nèi)，朝著四面八方迸發(fā)出去，流失開來。
這些散失出去的元氣，完全是純陰純陽的屬性，與這個深紅色的戰(zhàn)場空間，格格不入，仿佛在這個戰(zhàn)場空間的內(nèi)部，又增添了一批隱患。
元荷右眼中的白毛星獸一閃，身體中的所有物質(zhì)變得渾昧昏惡，無光無暗。
電光與黑白二氣，還沒有來得及離開他的身體，就被他雙手攪動，向前攝拿。
方云漢每一次想要震蕩抽劍，元荷的手掌就在他振劍最強的一刻，驟然脫離，又在那把劍真要逃脫掌握的時候，忽然抓拿。
劍光向八方移位，方云漢抽劍向后，可對面如影隨形，每一掌都抓在移位之后的劍身上。
兩人身如流光，在元荷看來，只是一步向前，追行千丈，手上的攝拿，已經(jīng)從劍尖直到長劍護手處，一搭手，便要扭斷方云漢的手腕。
就在接觸的前一刻，方云漢整個人散為元氣。
飽含魔性、受到篡改之后的天地規(guī)律，本來會禁止他向元氣的轉(zhuǎn)化。
可是這一次，他所化的云煙，仿佛每一個點，都有著極強的突破力道，散射般的穿透虛空，滲入各方。
一散一合，化作一股激流，撞在洞仙歌的劍柄之上。
就在這時，一棍刺來，架開元荷手臂。
劍尖刺入元荷胸膛，方云漢身影重現(xiàn)，雙掌交疊，手掌之上連續(xù)變換滅世圣火，先天雷電，一同轟擊，推劍而落。
他們一直墜落到戰(zhàn)場空間的底部。
這里有著深紅色，如晶鉆的地面，還有著像是荷葉表面的那種脈絡，分布于此。
如果視力可以穿透空間的阻礙，就會發(fā)現(xiàn)，至少有二十幾只魔爪，是從這塊地方穿刺下去，由小及大，刺入地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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