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如果不能在金太子血盡之前將他殺死,而是放任他盡情揮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么楊再興可以肯定,當久遠之后,自己回憶起這一天的時候,一定會遺憾不已。 他也不準備動用六壬神打。 六壬神打這種武功,本來其實只是一種針對于自身精神的秘法,并不是真的能從冥冥中借來什么神靈的力量。 但是之前與裘千仞一戰的時候,楊再興施展這門功法,每到酣暢淋漓之處,就總感覺好像觸及到了什么未知之處的目光,有一種被審視的幻覺。 就像是剛上山沒多久,還不知道智深師祖的真面目,偶爾有機會到師祖面前教功課的時候,那種畢恭畢敬,戰戰兢兢的心情。 聯想到在他的故鄉,當初重陽祖師是當著淳陽老祖的面飛升而去,那是有人親眼見證的。 楊再興心里不免有些發毛,搞不好六壬神打,真的能從祖師爺身上引下一點關注。 以后不到生死關頭,還是少用為妙。 所以在霸拳的拳力交織之下,楊再興不得不展現出了六壬神打以外,自己最完整的姿態。 一根鴻毛似的刀光,從他袖間掠出。 揮刀的姿態輕靈至極,刀鋒跟拳勁接觸的一刻,卻爆發出了剛烈到玉石俱焚似的氣魄。 一把貼身收藏的薄刃寶刀,從楊再興的手中起舞,牽動著他的身體,劈開了重重疊疊的拳影。 無形無質的刀風橫空一斬,十幾步之外的那塊巖石就被切掉了一塊。 切口表面很快被殘留的溫度,灼烤成干燥的灰白,甚至泛起了幾縷青煙。 這是十全魔手中刻錄的絕技之一,也是楊再興拜入全真派門下之后,第一次選修的一門刀法。 拜入全真六年,他的內功都已經從先天乾坤功的基礎功夫,更換成了九陽神功的根基,但是這一門刀法卻沒有換過。 少年人花在這門刀法上面的精力,是有生以來做過的所有事情里面,最專注的一個特例。 因為他實在愛極了這門刀術,甚至覺得自己和這門刀法之間,總有一個是天生為了另一方而存在的。 脫胎自阿鼻道三刀,輕如萬古云霄一羽毛,重如墜落黃泉不回頭的——極烈之刀! “楊再興……”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了,金太子的眼睛里面,面前這個少年人的身影,漸漸與書籍中的輪廓重疊在一起。 在金國的史冊中同樣留下濃墨重彩的那個人,小商河上挑殺了金國上百名大貴族的神將。 雖然書中記載的是槍,落在眼前的是刀,但當年讀那段史冊之時,腦中虛構的形象,卻跟眼前的這一幕如此的契合。 金太子放聲大笑。 他的拳頭不避刀鋒,揮了過去!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誰會在意金太子的天械,到底是安裝在什么地方的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就算他的天械不是裝在拳頭上,這一雙拳頭也不會畏懼任何刀兵的斬擊。 這一拳揮出去的時候,幾乎嵌入了他骨頭里面的那些鐵豆子,順著當時打入身體的途徑,全部被彈射出去。 鐵的光澤,帶出了血的鮮艷。 大太子金沉鷹這一刻卻像是跟那些飛濺的鮮血完全無關。 他這個人,仿佛成為了霸拳的化身,已然是無血無淚無傷的“非人”。 六十年后,物非人也非,霸拳卻再一次跟楊再興相遇。 “殺!!” 這是從兩個人口中同時吐出的字眼,楊再興的身影從金太子面前橫移而去,刀光破開了拳法的脈絡,用一記拖斬,完成了那一刀的收尾。 這兩個人,在電光火石之間的靠近后,又往左右拉開了七步的距離。 萬古云霄,一刀揮盡,楊再興的刀斬殺了金太子的肉體,自胸膛上斜斬著的刀痕,奪走了金沉鷹的性命。 勝利者的臉色卻忽然幽白的像是在寒潭中浸泡過三天三夜。 楊再興背對著那些插不上手的鐵掌幫眾。 在那些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中,有龍的身影,從他的脊梁骨上鉆了出來。 恍惚之中,一條虬龍破體而出,放肆長嘯。 但是一眨眼,那可怕的場景又煙消云散,只有楊再興背后忽然破開的衣物和汩汩留下的血液,仿佛證明剛才的那一幕并非完全的幻覺。 林間渺渺,沒有了聲息。 馬鈺、鐵木真等人的纏斗,已經去到遠方。 ………………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