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六月初二,大暑,腐草為螢,土潤溽暑。 魚頭島上已經(jīng)被清剿完畢,水軍的士兵大舉進入魚腹島,而有一部分士兵,則已經(jīng)在總兵的許可之下,追隨著那些參賽者,登上了魚尾島。 在登上魚尾島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看到了聳立在魚尾島上那座木樓。 那木樓,狹小、尖銳,仿佛一塊不愿意與這島嶼上樹木藤蔓共處的尖碑,意圖穿入云端,偏偏又不至于高到那種程度,上不接天下不接地似的,平白多出一股孤零零的感覺。 但是,當所有人都跟隨著周尸的腳步,堅定不移的向著那處邁進的時候,那種孤弱凄涼就成了一種傲然挺立,又似乎是一柄無與倫比的旗槍,向目睹了這一幕的人發(fā)出無聲的邀約。 那些參賽者本來都是自矜自重的武術家,那些水軍士兵本來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他們這樣的人,如果需要的話,就算是在荒野中行走一天一夜,也可以不說一句話。 但是,在走向這里的過程中,這些敗者、這些圍觀者的心緒已經(jīng)無法平靜,再深的涵養(yǎng),再嚴的軍紀,也無法在這個時候約束住他們心中那股挫敗、驚訝,而產生的好奇。 人群在前進的過程中總是不乏低微細碎的討論,而當他們真正登上魚尾島的那一刻。 前方一條足可容納兩輛馬車并行、直達數(shù)百米以外的寬敞大道,更讓他們在出乎意料的同時,心中的期待更上一個臺階。 其實可以看出來,這條大路是現(xiàn)開出來的。 路面上有不少新鮮的樹樁、竹根,道路兩邊還倒伏著那些剛被折斷的樹木。 這條路? 直通向已經(jīng)被摧毀了一面墻壁、拆掉了兩座門樓的寨門。 而在這因為破損顯得格外寬敞的入口兩側? 有背上背著布袋的教書先生倚著墻,閉目養(yǎng)神? 有少女手中捏著一片劍刃? 細細的用手指摩擦著劍脊,還有矮小敦厚的老人? 正拿著一塊布擦拭手上沾染的那些樹木汁液。 這三個人的身份,令眾多武術家意外之余又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們自然而然的在寨門外停步? 后方的一眾水軍士兵也就跟著停了下來。 而周尸,直入寨門。 岳天恩等人自然的靠近了燕子沖他們,馬青花看著燕子沖手上那些青綠的濕痕,道:“燕海王? 路上的那些樹都是你折斷的?” “那是被打敗之后收到的要求。”燕子沖把浸透了樹汁的破布扔在地上? 十分平靜的說出戰(zhàn)敗的事實,轉頭看見岳天恩的時候卻愣了一下,脫口道,“你傷成這樣還跑來?” “傷?”岳天恩低頭看了看自己左邊肩膀上那個前后透亮的洞,道? 不以為意,道? “這算什么,反正止血了? 也不影響我走路,難道還能為了這點兒小傷錯過這一戰(zhàn)嗎?” 這對他來說確實算不了什么? 雖然能夠透過整個身體看到身體后面的景色? 看起來有點嚇人? 但實際上沒有傷到要害,封了幾處穴位,加上本身肌肉控制的能力,足以止血,至于痛感,這點傷害比起他體內現(xiàn)在因為嫁衣神功內力運行而時時刻刻爆發(fā)的劇痛來說,真是微不足道了。 不如說少了這么一塊兒血肉之后,整個身體傳來的疼痛還減輕了些。 “確實是不可錯過的戰(zhàn)斗。”燕子沖點了點頭,悠然道,“本來以為,今次的海王大擂臺賽,西大陸的人來不了,北漠也只來了寥寥數(shù)人,比不上往屆的熱鬧,想不到居然有第九代海皇死而復蘇,更有這樣打破人心中常規(guī)的年輕人。” 自從天星墜落之后,百獸異變,西海的海獸劇變更甚,離岸邊近些的島嶼還可以往來,但如果想遠航,幾乎可以說是十死無生,西大陸的人根本沒能抵達。 而北漠王庭占據(jù)賀連大草原及天陰山脈,疆土之中多有獸群,野獸變異比大齊這邊更多,他們的高手都是在軍中拼搏出來的,在獸群四處襲擾部落的情況下,又沒有新型火槍輔助防御,他們根本無法離開。 岳天恩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怎么比我還要老氣橫秋?整日里就覺得這世間不過如此了嗎,哈哈哈,以后這世上百國千家,只會更加精彩,所謂突變,本來就是超出過往的一切預期,難道有一日夏風寒于冬風,大江逆反西流,我們就不能繼續(xù)站在八面風口、逐上大浪前列了嗎?” “說得好。” 吳廣真抬起雙掌,擠了擠自己的腦袋兩側,轉身看向寨子內部,“現(xiàn)在,就讓這一戰(zhàn)徹底打破我們心里那些在過往人生中附加的規(guī)戒吧。” 于是,眾人自然的靜默,一起仰頭看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