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魚尾島的面積并不大,如果一個成年男子在這里直走的話,穿過整個島嶼大概也只需要千步左右。 而那個現在已經被毀的不成樣子的營寨,原本就處在這座小島大略的中心位置,從這里到海邊的距離就更短了。 這一路上的草木竹石,在那根滾圓無風的棍子面前,就好像是海市蜃樓,空幻夢影,被斬斷、切開的時候,甚至就連破碎斷裂的聲音都不配發出來,直到拿著那根棍子的人已經出去了很遠,這些樹木的上半截、或者石塊的某一面滾落在地,才發出了那種物體墜落的聲響。 從營寨到海邊這一路上,就像是一層綠色的浪,高高的拱起之后,又延綿不絕的伏了下來。 那根棍子的表面,甚至一直裹著那么一層真空破甲之氣,使得整個棍子都模糊不清。 唯一能夠阻擋那根棍子的,就只有方云漢的雙手。 他們在飛快的移動過程之中不斷的交換著彼此的位置,有的時是你追我避,有時是我追你讓,但是雙手和長棍的撞擊從來沒有停止。 銀白色的長棍上包裹著淺白色的真空破甲之氣,而方云漢的雙手上,則是淡金發紅的內力氣焰。 他們在極速對拼的同時,也并不是單純的力量對撼,還有余力在拆解著彼此的殺招。 方云漢的雙手,在拳、掌、指、勾、爪之間變換不定,或砸、或抓、或推、或壓。 而那根長棍在周尸手中,架、震、掃、戳,也是一點剛硬轉折的痕跡都不留,宛如水銀瀉地,妙比無方。 他們在即將沖出這片叢林,徹底涉足海水的時候,又從這一種極速追逐拼斗的方式,驟然轉變成了咫尺之間、臥牛之地的驚險搏斗。 方云漢的左手在長棍尖端擋了一下,右臂已經并指如刀,順著長棍斬向周尸的雙手,一只肉掌竟然在長棍上擦出了一串火星,而周尸棍身一抖,在毫發之間發力,卻像是繞著身子揮了一整圈之后抽過來一樣,將方云漢的手掌彈開。 棍子前端忽然一收,另一端從后手劃出了一長截,朝著地面一掃? 布滿了亂石的地面? 直接被劃出了一條冒著煙的圓弧。 方云漢左腳一抬,格住了這一棍? 單腳立地? 穩如泰山,一掌劈向周尸的脖子? 周尸把手里一端著地的棍子往上一掀,棍子的另一端就架住了方云漢這一掌。 嘭的一聲? 兩人各自震退數步。 周尸身子突然一挺? 整個人就在戰斗之后開始的這一連串急速的動態之中,突兀的靜了下來。 動中取靜,靜而后能定。 這是大清靜,大定力。 一定隨之一動? 周尸從這種靜和定之中重新誕生出來的動勢? 猶如高山流水,飛虹瀉瀑,棍子一端在地上輕輕的劃了一個弧線。 這一劃,要比剛才那一下子聽了太多,甚至棍頭好像根本沒有碰到地面? 只是虛虛的掃過。 但是在方云漢眼中,他此時這棍端一掃? 要被剛才攻向他下盤的那一劃,更有力百倍? 千倍。 一身的力量都在這虛虛的一劃之中,全然的化作了渾圓無缺的氣場。 這棍掃七尺之內? 就如同在這天地之中突然誕生的一個獨立的國度。 方云漢雙掌之上? 空自提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面對這樣的一方凈地,竟陡然有點不明白要怎么下手。 他這一遲疑,周尸的棍子已先動了。 棍掃七尺,平定天下,獨身稱皇的皇者之棍。 這一棍子,仿佛至尊蓋下了生殺予奪、萬眾景從的印璽,要戳在方云漢的額頭上,在他的眉心之間留下一個空洞洞的血色印章。 但是方云漢遇強則強,對方這一動,他也就立刻沒有了遲疑,斬斷了疑慮,翻手一掌,幾如帶著剛出爐的鋼鐵的氣味,迎向這一棍。 “棍掃生風鬼見愁。” 周尸在這決戰之中,竟然優哉游哉的開口,分明突兀而又順理成章的念了一句口訣。 這句口訣念出來,那根明晃晃打向方云漢的棍子突然就消失了。 鬼物無形,人不能見鬼,鬼卻能見人,所以鬼見了什么都不愁。 這根棍子,只有鬼見不到了,才叫愁。 棍子消失,方云漢全無遲滯,那一掌繼續向著周尸拍過去。 他這隔空掌力,就算是隔著七尺之地,也能把一個銅皮鐵骨的人打得嘔血三升、前胸貼后背。 無論是一以貫之神功、赤手兇拳還是嫁衣神功等等,就是都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既然出掌了,別說對手是棍子不見了,就算是腦袋不見了,這一掌都不會停下。 手掌還沒有真正打過去,這股掌風已經罩住了周尸全身。 但是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尸的另一只手揚了一下,頓時就有上百道銀光割裂了這股籠罩了他的強風,把四周的風聲,浪聲全部都切成一片一片的。 似乎要把方云漢的聽覺、視覺也切成一層一層的。 再強的掌力,也沒有辦法把他視覺中留下的這些痕跡以違反物理常識的速度抹去。 于是就在這些銀色斷層的痕跡消失之前,這上百條銀光忽然斂成一束,由下而上的打向方云漢的咽喉、下巴。 這一下,方云漢眼中、耳中都是幻覺,但他憑著直覺另一只手一撈,竟然還是抓住了這一棍。 只是他這一次,手掌剛跟棍子碰撞,臉色驟變。 這根棍子在剛才那一收一出之間,多了一股因劇烈摩擦而產生的正常的力量,金屬以及高頻率振蕩產生的蜂鳴一下子刺入方云漢的耳朵,更可怕的是因為這股高頻的振蕩,他的手竟然鎖不住這根棍子。 銀色的光在他左手中一閃,已經觸及他的咽喉,他的皮膚已經破開,喉嚨里卻猛地一喝。 “叱!” 哼哈二聲混入了內功呼吸之后,形成這專攻五臟的雷音,在這一刻,如同在方云漢的嘴巴四周形成了一層層細膩的空氣波紋,使得那高頻振蕩的棍子受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影響,速度也慢了那么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點。 可這一分一毫,就是生死之差。 方云漢避過了這一棍。 他頭顱讓側面一讓,棍子擦著他的脖子刺去,甚至因為距離太近已經有一股皮膚燒焦的味道傳到他鼻子里,可是他卻抓住了這個機會,把脖子上的皮膚和這根棍子的相對速度再度提升。 方云漢向前一大步,脖子仍然擦著棍子,雙手已經分別鎖住了周尸的兩只手腕。 周尸立刻棄棍,手腕翻轉,反扣方云漢,可是他慢了一步,雙手已經被方云漢擰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