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飄到這邊院子里的竹葉落得更急了一陣,落滿了歸海一刀的頭發與雙肩。 他眼中還有血絲未褪,握著汗血寶刀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視線從蕭王孫離去的方向往下,落在了剛才方云漢劈出來的那道刀痕上。 這道刀痕,不像是一般人揮刀劈出來的那種,類似于線型,狹長而平整的痕跡,而是顯得很粗獷,甚至有些雜亂。 因為這道長長的痕跡,說是一條,其實凹陷中卻有許多交相錯雜的切割紋理,就像是以成百上千的小刀片,在地面上一段一段的割出來的模樣。 又或者說,更像是把許多碎刀片鑲嵌在車輪上,然后讓車輪滾過去之后,留下的痕跡。 也有不少竹葉落在了這一道刀痕上方,形成了半遮半掩的景色。 歸海一刀看了好一會兒之后,粗喘的聲音才漸漸消失。 他也不轉身回屋,直接就在這泥地上盤膝坐了下來,雙手托刀,手背擱在膝蓋上,靜靜的觀摩著那道刀痕。 上官海棠看歸海一刀平靜下來之后,心神稍安,這才有閑暇回憶起剛才蕭王孫的異樣反應。 那一道刀鳴的聲音,像是在她腦海中反復的響起,讓她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那難道是……神兵共鳴?” 不知多少年前,曾流傳過一個說法,說三大神兵都已經超脫了凡俗兵器的界限,具備自身的靈性。 而天怒霸道噬主,凌霜離塵脫俗,割鹿刀則傲然絕倫,寧可神物自會,如同銹刀自斷,不奉非主之人,某種程度上來說,三者都有唯我獨尊的氣韻。 所以,就像是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三大神兵,彼此之間距離比較近的話,就有可能產生神兵共鳴的異象。 也有人說,要產生神兵共鳴,其實必須要使神兵由絕世高手持拿。 但無論如何,當年是有很多人相信這則傳言的。 先帝晚年病入膏肓,連服了兩顆天香豆蔻,雖然治愈了重病,卻被太醫診斷說只剩下一年壽命,他一邊大肆搜尋第三顆天香豆蔻,一邊就打起了傳說中可以令人死而復生的凌霜劍的主意。 可是鏡映湖三百里,湖底潛流洶涌,朝廷派出再多的人搜尋打撈,也不得其門而入,而如果要放干湖水的話,則不但勞民傷財,招惹民怨,也絕非一年能成。 于是宮中三次派人請帝王谷主以神兵共鳴之法,輔助探查凌霜劍的方位。 可是帝王谷主三次拒絕,聲稱神兵共鳴只是無稽之談。 朝廷勢力雖雄,也強迫不了帝王谷主這樣的絕頂高手,先帝因時日無多,愈發執著,威逼利誘不成,則設法請托武林中眾多德高望重的名宿,輪番趕赴帝王谷中勸說。 帝王谷主不勝其擾,去鏡映湖走了一圈,最后果然沒有出現神兵共鳴,此事便不了了之。 今天上官海棠見到割鹿刀自生異狀,想起曾看過的相關記錄,心中點隱約明白了什么。 ——誰能證明當年帝王谷主帶去鏡映湖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割鹿刀? 不過今天割鹿刀匣中自鳴,倒是做不得假的。 上官海棠自言自語,低聲道:“假如真是神兵共鳴的話,豈不是說,今日那凌霜劍就要重現人間了?” ……………… 凌霜劍到底會不會重現于人間,現在還在未定之天,但是,三大神兵中的另一把劍,卻已經現身鏡映湖上。 鏡映湖常年微光粼粼,遠遠看去,宛若風平浪靜,倒映青天的一面巨大圓鏡。 因為風景宜人,所以經常有許多人泛舟于湖水之上,享受悠閑時光。有的是獨身而來,有的是愛侶攜伴同游,也有同窗好友,三五成群。 湖面廣闊,一般最多也就二三十條小船在湖中游覽,各條船上的人大多相隔甚遠,彼此之間連五官都看不清晰,倒也絕不會顯得逼仄擁擠。 此時,湖水西岸的岸邊,又解下了一艘小船。 這艘船,長度僅有丈余,寬約一步,只能讓一個人安然置身其中。 這船上也確實只有一個人,一個兩鬢微白、鐵冠束發的玄衣男子。 他沒有帶槳,只是手上提著一把寬刃寶劍,挺拔的立在船上,這艘小船就逆風而行,分開微波,劃出淺浪,向著鏡映湖深處漂去。 忽然,一直泛著深綠色微光的寬刃劍發出近似于小獸嚎叫的劍吟。 玄衣男子的身子似是輕晃了一下,腳下的小船動勢,當即一止。 這是十分奇妙的一幕,船在水上,要使其停住,大多是需要順勢而為,絕沒有說停就停的道理。 何況這船本來走的不慢,就算把同樣的速度放在行于陸地的板車上,只怕也不是說停就能停住的。 可是玄衣男子只是腳下輕輕一碾,周遭的湖水就像是凝固了那么一瞬間。 湖水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與男子的身體緊密連接起來,一同固若金湯,而那艘小船,就被夾在二者之間,立地定住。 這個男人就在已經穩定到不像是一艘船的船上轉身,看向岸邊。 翠綠竹林之中淡影漂移,一名黃衣老人驟然顯現于岸邊。 “蕭王孫?” 玄衣男子好像有些失望,“原來與天怒共鳴的是割鹿刀嗎?” “果然是你。”蕭王孫在岸邊停步,隔著近百米的距離,打量著這一次沒有蒙面的玄衣男子,“你的目的,果然是凌霜劍?!? 玄衣男子微笑道:“我以為,以帝王谷主的聰明才智,應該早就猜到了我真正的目標?!? “不錯,你第二次與我交手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 蕭王孫肩頭一聳,背上的木匣就脫離肩背,旋轉著來到身前,重重落地,他一手按在木匣頂端,道,“割鹿刀只有在蕭家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出極盡的威力,而你功力之渾厚,幾乎蓋絕當代,又并不擅長刀法,根本無需覬覦此刀。”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