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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一去如流電，日升月落又新天。

    剛立下約定的時候，覺得時間還算寬裕，可真正到了這一天，又會覺得這兩個月的時間，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夜未眠的皇帝，早早的來到了奉天殿前。

    本來曹正淳成為東廠督主之后，宮里的防御要責(zé)也都被他包攬把持著，他死了之后，如今常護衛(wèi)在皇帝身邊的，就成了在他離開京城之前大力舉薦的洛菊生。

    這位三十六省的文武狀元，不但按摩的手法獨到，其實也很有些才干。

    更關(guān)鍵的是，他對皇帝表現(xiàn)的一直很忠心，在曹正淳死了之后，這忠心就更純正了。

    因為皇帝直接把錦衣衛(wèi)的調(diào)度職權(quán)交給了他。

    在東方日出之際，早從一身白衣，迫不及待的換成了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官服的洛菊生，急匆匆的趕到奉天殿前，向皇帝稟報。

    “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在京城之外，距城門五十里，三十里，二十里，十里，五里處，都布下了人手，一旦發(fā)現(xiàn)疑似那方云漢的車馬，立刻呼喊相告，告訴他天下高手全都聚集在護龍山莊，并指引他護龍山莊所在。”

    “嗯。”

    皇帝心不在焉的應(yīng)了一聲，盯著剛升起的太陽出神片刻，等到眼睛感覺酸痛時，他才回過神來。

    眨眼緩解了那種酸楚之后，皇帝停頓了一會兒，轉(zhuǎn)過頭來時，已經(jīng)是一副傻子都能看出來的贊賞神情。

    他看著洛菊生，道：“洛愛卿，朕吩咐給你的事情，你總是能夠完成得很快，對比從前那些人，你若不是比他們更用心，那就是比他們更有能力，很好！”

    “看來從前沒有一個確切的官位在身，實在是太委屈你了，就算是現(xiàn)在的職位，或許仍有些大材小用。”

    洛菊生大喜，連忙說道：“都是皇上英明神武，微臣只需聽令行事，所費的心力，不值一提。”

    皇帝淡淡說道：“不要妄自菲薄，朕說你未來不會止步于此，你就有這個能力。”

    “是，是。”洛菊生連聲，答應(yīng)下來，為表忠心，又道，“只是錦衣衛(wèi)派出了這些人手之后，防守起來就不算嚴(yán)密了，今天竟然要有大事發(fā)生，是不是再調(diào)集禁軍？”

    “如果那人真要再闖一次紫禁城，所謂的禁軍，能發(fā)揮什么作用嗎？”

    皇帝臉色沉了下來，“禁軍的刀槍弓弩對他而言，跟撲面的和風(fēng)細(xì)雨怕也沒什么區(qū)別，當(dāng)初曹正淳和段天涯他們攔不住，今日給你兵馬，你就能攔住了？”

    洛菊生知道自己一時得意忘形，說錯了話，脊背上頓時起了一層冷汗，道：“如果那狂徒真敢再闖宮禁，微臣縱使不敵，也誓死不退。”

    “誓死？”皇帝臉色深沉的盯著洛菊生看了一會，對方只低著頭，不敢跟他對視。

    皇帝看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心里本該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尊貴高傲，卻不由自主的將心思偏到了其他地方。

    這洛菊生也是堂堂男兒，一方高手，可是他在九五之尊面前的表現(xiàn)，莫說是跟方云漢、鐵膽神侯相比了，就算是比口口聲聲自稱老奴的曹正淳，其內(nèi)里的骨氣，也差的太遠(yuǎn)。

    這人當(dāng)然是人才，卻不是大才。

    可惜，真正是大才的，他這皇帝也沒辦法去擺布。

    年輕的皇帝想著那幾個人，心中既感到忌憚、痛恨，可在那最深的仇恨底下，還藏著一絲瞞不過自己的欣羨。

    兩個月的時間，他日日夜夜的回想著那一日，終于想明白了那人為什么會對皇帝的位置不感興趣了。

    你掌握天子權(quán)柄又如何，我卻掌握你的生死。

    那是比他一直以來最忌憚的皇叔更放肆，更狂傲，也更霸道的人物。

    如此，到底是誰該羨慕誰？

    “你不用擔(dān)心太多，他這次來京城，就只是為了那些武林中人罷了。”

    皇帝心里的念頭很多，但他那無知昏君的樣子偽裝了多年，收斂這些念頭，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那樣的權(quán)柄離他太遠(yuǎn)，也不該是他的道路，但他現(xiàn)在能夠觸及的東西，就該收回、握緊。

    所以他又拍了拍洛菊生的肩膀，以示親近、信重，安撫這忐忑的下臣，并問道，“護龍山莊那邊，那些江湖人士怎么樣？”

    “因為段天涯提前點明了這次召集他們過來的原因，這三天以來，他們都在靜心準(zhǔn)備。”

    洛菊生半輩子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能見到那樣的盛況，他想著當(dāng)時去探看的情況，說道，“微臣去看過了，那里實在是高手如云，那個人再是狂妄強橫，今日若是去了，應(yīng)當(dāng)也要陷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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