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氣得渾身發抖-《新書第五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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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關中有種說法:新莽滅亡,天下紛亂,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五陵。
不信且看,那蜀中的白帝公孫述是茂陵人,成家政權雖然也起用了不少巴蜀士吏,但亦多有公孫述的姻親、故舊、宗族自五陵投奔,被公孫述重用。
至于魏國就更不必說了,第五倫家起于長陵,朝中諸如馬援、耿弇父子等文武群臣,泰半出身五陵豪貴輕俠。
除了被第五倫清洗奪地的那批土豪外,五陵少年積極投身新政權,或參軍入伍為軍官,或參加文官考試成郎。時人都覺得,這是五陵在漢代百年來厚積薄發的結果,好文禮的世家、游俠通奸的豪杰,只要愿意,文武兩途都有機會在魏國嶄露頭角。
然而五陵之一的安陵縣,偏偏有一位早早躋身朝堂,卻又中途辭官引退的人。
班彪已經從奉常官署辭職一年多了,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里,但這一載來,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除了劉子輿的“北漢”土崩瓦解外,曾經被班彪視為“正統”的涼州西漢政權也遭第五倫攻滅。坊間傳言說,孺子嬰被隗囂獻給了公孫述,連扶持孺子嬰的老劉歆都幡然悔悟,認為第五倫才是真命天子,故而只身來投,病故于洛陽……
作為一個鐵桿的復漢派,在現實中找不到寄托的情況下,班彪只能將自己的苦悶寄思于簡牘之上——他依然拒絕使用風行長安的紙張,對第五倫利用雕版印刷大批量炮制《漢德已盡》之類的文章散播天下,更嗤之以鼻,認為那都是沒有魂靈的呆板文字。
真正有靈魂的文字,只能出自于文士緩緩移動的筆觸中,一如班彪現在所做之事:他正在為修一本《續史記》做最后的準備。
“武帝時,司馬遷著《史記》,自太初年間后,因太史公病故,闕而不錄,后好事者頗或綴集時事,然多鄙俗,不足以踵繼其書,且最記載了昭宣之事,至于元成哀平,乃至于王莽篡漢,鮮少涉及。”
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史學家,班彪當然要擔起拾遺補缺的重任來。
于是他依靠自己在魏國天祿閣上工作的便利,繼采前史遺事,又在鄉間旁貫異聞,如今資料初步完備,可以著手創作了。
但班彪非但看不起給史記作后續的褚少孫等輩,對司馬遷也頗有微詞,覺得太史公三觀有問題!
“司馬遷論大道則將黃老置于前,六經放于后。“
“序游俠則看輕處士,而對戰國奸雄大加贊賞。”
“還有這貨殖列傳,通篇崇勢利,羞賤貧,這天下熙熙攘攘,難道不是圣人帝王一手備物致用,方能成勢么?與庶民何干?”
最讓班彪不滿的一點是,司馬遷明明活在漢朝鼎盛的武帝時代,但作史時,竟然只將漢代編于百王之末,廁于秦項之列,簡直是不可理喻。
在班彪心中,漢紹堯運,以建帝業,功業不止空前,更是絕后!
王莽復古復的是三代迷夢。
而在班彪意識里,最好的年代,是文景、昭宣,再不可復得。為漢作史,這也是班彪與現實做對抗的唯一方式。
不過,雖然班彪打算斷漢為書,卻不名為《漢書》,是因為班彪還存著一絲幻想。
“除胡漢乃是匈奴傀儡,不足道哉外,玄漢、北漢、梁漢、西漢雖或滅或崩,但漢家沒有盡亡。”
班彪目向東南:“聽說淮南江東的吳王劉秀,已經擊敗赤眉,控制了兩州之地,麾下虎賁十萬,戰將百員。這形勢,難道不比當初困于巴蜀漢中的高皇帝更好?第五倫雖然僥幸奪取北方,但說不定日后,吳王能銳意北伐,以弱勝強呢?”
就在這時候,屋外的街道上,卻傳來一陣喧嘩,吵吵嚷嚷沒完沒了,班彪被擾得頗為煩躁,開門出去看了看,卻見門外大街上聚集了不少人,在那議論紛紛。
“兄長,出了何事?”
班彪問早一步出來,已經出去轉了一圈的族兄班嗣。兄弟二人都選擇隱于市,但原因不同,班嗣是真的淡泊名利,對一切出世做官都不感興趣,班彪則是因為政治傾向。
但再怎么保持距離,作為五陵人士的一份子,時代變化的浪潮,他們就算不迎頭順勢而上,也會被卷動的余波所及,很難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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