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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堂中設(shè)著椅案，皆是最普通的款式，十分簡致。

    “坐下說吧。”他請陳瀅坐在一方梅花凳上，方撩袍于她對面落坐，沉著一副眉眼，緩聲續(xù)道：

    “其實，我真正要翻閱的卷宗，也只一件，便是當(dāng)年祖父查到的那個人。那人因家中失盜而被殺，因其有官職在身，這案子最后便匯總到了刑部。因?qū)幭牡靥幤?，衙門留存下來的卷宗并不全。是以這一年多來，我便在刑部翻遍故紙堆，終是找到了完整的原本。而細(xì)加查看之下，我便發(fā)覺，當(dāng)年之事，可能還有知情者?！?

    “這個結(jié)論是如何得出的呢？”陳瀅有些好奇。

    依據(jù)當(dāng)年，推算出有知情者，這個過程很耐人尋味。

    裴恕思忖片刻，笑道：“若追根溯源，仍舊要從錢天降其人說起?！?

    “那你說吧?！标悶]換了個舒服些的坐姿，洗耳恭聽。

    裴恕抬手扶向案邊，目中帶幾分回憶，說道：“我先要說一下軍中戰(zhàn)陣。在戰(zhàn)陣之中，輔兵大抵列于后方，即在中軍之后。說來也巧，這錢天降當(dāng)年所在方陣，正對著先父的中軍大旗，后因先父中箭身亡，方陣大亂，錢天降的方陣幾乎全軍覆沒。這錢天降雖僥幸活命，可他貪生怕死，生怕下一回再被拉上戰(zhàn)場，便悄悄將自己的衣裳脫予一個西夷亡兵，又拿刀子劃爛他的臉，隨后趁亂逃入深山。也正因此，戰(zhàn)后清點亡兵時，他的名字便被列入了死亡名錄?！?

    他頓了數(shù)息，屈指輕扣桌案，眸光陰冷：“說來也真古怪。大戰(zhàn)過后，錢天降所在方陣的幾名幸存者，在不足兩年的時間里，全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了，而其他方陣卻無此等情形，這難免叫人生疑。祖父當(dāng)年追查到的那個人，便是這方陣之把總，亦是彼時所知、該方陣的最后一名幸存者。而在祖父找到他的前一晚，此人便被‘盜匪’所殺。”

    “原來如此?！标悶]微微頷首，終于明白了裴恕的懷疑依據(jù)。

    同一方陣的幸存者相繼身死，最后無一存活，這很像是在殺人滅口。

    “只是，按照名錄所記，錢天降也‘死’了，就算再是懷疑，你又是如何知曉，這世還有幸存者的呢？”陳瀅輕聲問道。

    裴恕扣案的手一頓，面現(xiàn)沉吟：“此事最怪異之處，便在于此?！?

    他壓低聲音，神情肅殺：“約莫八、九年前，也可能是七年前吧，有個外鄉(xiāng)人曾跑來打聽當(dāng)年中軍后方的陣形，那人還向幾位老者打聽某家墳塋，像是在找什么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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