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眼下這方大城城墻,已是被摧垮大半,原本以銅鐵澆筑墻基上頭,亦是無數(shù)爪痕,形如刀斧劈砍,見之心驚;城樓牌匾,已是齊齊斷去一截,難知名諱,其蒼涼冷清,猶勝頭前幾座城關(guān),唯城關(guān)上斑駁血水,可窺昔日死斗如何凄慘。 “幾位由異鄉(xiāng)而來,還是快些回罷,如若是招惹了妖魔,老夫燈盡油枯,已是不能照應幾位,速速離去便是。”城關(guān)之上,唯有一位老者坐定,費力睜開雙目往城下觀瞧,神態(tài)倦怠,一身青衫早已叫血水蔓開,唯胸前仍舊可依稀瞧清原色。 “老人家,我等幾人趕路至此,原本便是為救人而來,盡管修為微末了些,可總也要略盡薄力,即便殺不得幾頭邪祟,救人性命,亦是可令心頭愧疚淺些。”唐不楓才欲出言,便被沈界制住話頭,自行上前一步緩緩道。 青衫老人瞧瞧城下幾人,放聲笑道,“兩位二境,一位還不曾觸及四境門檻,內(nèi)氣修行更是淺薄,于如今紫昊北境,保住自身性命已是難得,又談何愧疚?雖說有心,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個兒的能耐如何,這邪祟,非是你三人便能惹得起的。不過既然有這份心思,比你們山門中道貌岸然的師尊,卻是要好上不少,不如速去,切莫傷了性命。” 沈界面容平靜,直視城頭上的青衫老者,不著痕跡略微捏指,“且容晚輩唐突,信口說上一句,老人家氣象,不像正道中人。” 未出漠城時節(jié),采氣功夫,聶長風早已盡數(shù)教與沈界,雖說這采氣并非什么玄妙法門,不似摸骨看相識才那般有諸多忌諱,但勝在心思越通明,觀瞧時節(jié)愈準;如若孩童修行此術(shù),一眼便可看穿旁人修行法門,是正是邪,血氣滔天者,必定是憑生靈養(yǎng)氣,暴虐無忌,煞氣極濃重,而周身青氣縈繞者,則是步步而進,皆以苦修得來一身境界。 沈界入修行極晚,比不得阮秋白,單論入道年紀,比起唐不楓仍要晚上不少,可久在漠城當中,目中唯有書卷學問,赤子靈臺,一向不曾有污,采氣功夫自是水到渠成,修得極快,如今看向那位青衫飄然的老者,卻是發(fā)覺其身后煞氣極濃重,分明是修得邪門外道,且殺孽奇重,不由得言語便冷起兩分。 “你這娃娃倒是有幾分手段,”老者挑眉,站起身來,負手而立,“老夫可不記得說過修得是正道邪道,況且自稱是正道仙家的,如今正如碩鼠遇貍奴飛蛇,兩股戰(zhàn)戰(zhàn)瑟縮到山頭當中,閉門不出,置山下水火于不顧;老夫修的雖是邪道,卻在此間守城數(shù)月,斬殺邪祟,豈止千萬,邪道正道,敢問道友,究竟是誰人邪,誰人正?” “城中百姓尚在否。”沈界并未作答,而是轉(zhuǎn)開話鋒。 “數(shù)月之中,城關(guān)破開一十六回,守軍三千皆盡戰(zhàn)死,尸骨未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者感嘆。 “既是如此,僅一座空城,前輩何須再守。”唐不楓終究是耐不住性子,由打一旁插嘴道,旋即便引得沈界怒視。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