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盼見青衣入夢來-《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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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翟這般說起,竟是笑將起來,全然也無平日那般淡然,徒添輕狂意味,“你倒是好打算,將這座白毫山托付與我,而后便置萬事于不顧,獨自隱去,連同那枚你我兩人共雕的湖字玉,都是遺落在鳳游郡中,卻是好一個無牽無掛,引得小輩敬佩萬分。”
女子良久也不曾接過話來,只是摩挲葉翟發絲,上下竟是無丁點烏黑,一片雪白,霎時間不知應當如何言語。
山中井蓮,可采白毫山天精地華引為生機,灌注于受者渾身,保其體不壞其神不滅,但倘若駐足千載,發絲卻是雪白,可照理而言,以葉翟駐足于山間的年月,斷然不至此。
“怎么發絲白得如此徹底。”
葉翟搖頭,不經意答道,“道與你也無妨,總歸是大夢一場,縱使不能解憂,也可將腹內積攢不知多少年月的苦水倒上一倒。那人離山一甲子時,秋來盤膝坐定神游物外,忽覺蕭瑟,不知為何便一夜之間發絲皆白,距今已不知多久,那姑娘說是白毫山養人,可到頭來也沒能將這華發轉為墨色,倒是頗合她性情,沒一句實話。”
秋風如波匯聚,引得池邊黃葉飄飄蕩蕩,奔涌而來,落于女子肩頭發絲之上,倒也斂去些許出塵意味。
葉翟愣了愣,抬手摘去女子肩頭黃葉,喃喃自語道,“這才像是那平日里不茍言笑氣度自生,私下里卻頗為懶散的水月師父,今日這夢里,興許上蒼憐惜多年苦修,倒當真償還了一樁夙愿。”
那青衣女子就這么瞧著失神不已的葉翟,狠狠抿住唇齒。
當初那位仍舊體態有些滾圓的小童子,曾信誓旦旦言過,如若師父在此呆得憋悶,不如就下山轉轉,白葫門就交與咱這天資聰慧的弟子,總不能瞧著師父一日日頹心亂志,該負起的千斤重擔,還壓不平徒兒這副肚腩。
當初白葫門中唯有這么位整日面皮帶笑的小童,除此之外再無一位弟子,這小童幼時便為雙親所棄,恰好被小飲過幾盞酒水,且醉意正濃的白葫門門主撞上,一手提壺,一手拎著仍舊懵懂無知的孩童,踏上白毫山如雪山道。
一師一徒酒量相當,且酒后醉相皆是奇差,尤其葉翟,不知偷嘴飲過多少回酒水,盡數被女子逮個現行,借著醉意揍上許多回。
童子及冠又過三載的時節,門主難得下山一趟,卻是大醉酩酊,險些就應了嫁與自個兒徒兒,羞憤難當之下,接連半月都不曾同那越發俊秀的徒兒言語,還是后者偷摸下山,惹上了些許麻煩,才哭喪著一張面皮跑到自家師父眼前,規規矩矩行禮賠罪。
恍然之間,已是尋常人兩輩年月匆匆而去,依附流水,遙遙東歸。
“何苦來哉。”女子抱住兩膝,同樣緩言道來,“既是師徒,當遵古禮,那日歸去時節,拋去那枚湖字玉,便是想令你絕了這般念想。山間動輒千百年月,雖說知曉你是替我承下這般遙遙無終的苦差,但總是于心有愧,故而如此行事,又何苦多年來沉于此間,不得清凈。”
“池欲定而清風不止。”
葉翟低眉不知所思,長嘆出言,“我何嘗不愿撇去惦念,可世間往往這般,不欲思量反倒越發惦記,越是求個清凈,到頭來卻總有風來,哪里能拋得干凈。”
“葉翟自問,向來便非那爽利人,雖不至傷春悲秋,耿耿于懷,但見山外人困苦,總要于心間念叨個百十回,事不關己且如此,事若始終記掛心間,恐怕再有千載年月,也難忘卻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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