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雪無聲,唯樹相知-《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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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曾知曉,糜余懷尚有如此冷厲語調,縱是馬幫中人多有與這位糜供奉相熟者,大抵也不曾見過如此陣仗,森寒殺機起伏不定,繚繞鎬素,令人不由得生出避讓心思。
何況是不曾打過交道的柴九卿,聽聞這句言語,當即便是不再出言,只是倒背兩手,靜觀這位腰肩不知為何挺直的文人出門。
皆知馬幫當中有位糜供奉,早年間伏案念書,背微駝且是十足水蛇腰,僅是前半段身子,形同山路回環,前后凹凸,倒當真比起青樓中女子更似江中水蛇。
可今日糜余懷登門,腰背挺得奇直,故而一時之間,就連通曉馬幫舵主供奉底細的柴九卿,亦是未敢認,直待到此人面無波瀾邁入正堂,略微掃過懸在筆架上的上好筆桿,才猜出此人正是馬幫首席供奉。
守門兩位軍卒仍是難放下心來,雖說距城中駐軍營盤不過兩三條街,不過眼下情景,如何都略知一二,故而待那一身鎬素的文人去后,急匆匆跑來一人,問詢狀況如何。
柴九卿擺擺手,稱自個兒太平無事,無人可傷得,但面皮思索之意,卻是越發凝重。
“看來走了位武癡幫主,又來了一位不走尋常路數的供奉,天公垂青我這微末小官,不知尚需歷練多少年月?!?
大員吐出龍眼核來,托到手心之中,笑意卻是甚濃。
“這龍眼曬干,滋味有點意思?!?
白毫山飛雪連天,確如褚老仆所言,雨水將歇,卻是無端變為碎雪,愈演愈烈,直到雪片變為鵝毛大小。
后山當中已然立罷衣冠冢,其中唯有一身破損青衣,再無他物,原本首徒還欲要放進兩壇酒水,卻被老人止住,說咱門主所釀的酒水,本就極難說上個好字,何況既然是衣冠冢,無需擱置酒水入內。
諸事已定,褚老仆反變為山間最為鎮定平和的一人,操持局勢,以至于平日里最引人頭疼的黑臉漢子余癸,竟然也是強行摁下心頭悲怒,坐到一旁氣悶不已,使對老拳捶打一旁樹根,砸得那苦命老樹顫動,枝頭所積的飛雪,也是浩蕩而下,落滿樹下幾人肩頭。
身背雙劍的白葫門首徒,文人打扮衣著的次徒,與剩余幾位弟子,盡是默不作聲,立身孤冢前,似是一時不曉得說些什么。
“瞧上幾眼,點上幾炷香就是,”老者逐個拍拍幾人肩頭,和善笑道,“咱門主向來不喜熱鬧,與其湊在此地默默出神,不如想想日后這白葫門應當如何,是閉上山門再不出世,還是去往別處安生??な卮髥T曾同門主做過一筆買賣,想來就算是除去馬幫這塊心頭禍患,也不至于對咱白葫門出手,古時有話說是飛鳥盡良弓藏,但這柄弓,如今已再無弓弦,大抵可自保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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