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夜幕之下,燈火亮成了星河,遠方的城市美好得像是寶藏。 科執光靠在一旁的電線桿上,一邊吧唧吧唧地啃著冰淇淋,一邊看遠處長椅上晴島鹿和一心的談心。 每個父親在臨別前,都會對女兒有一番重要的人生交代。 盡管眼前的畫面看上去像姐妹...... 優美輕飄的聲音從一心的口中傳出:“其實啊,你生下來后,我和你媽都挺擔憂的,因為你的健康一直都是個隱患。” “我小時候,身體狀況很差嗎?”晴島鹿有點疑惑。 “是啊,醫生說你有.....反正說了一大堆什么天生缺陷之類的東西,具體叫啥名,我也都忘了,反正當時聽得人一愣一愣,覺得世界剛彩色沒多久,就要變成灰白了。”一心說。 “頭一次聽到這些.......”晴島鹿嘀咕道。 “這么駭人的事,當然不太好說嘛。”一心聳了聳肩。 “那我現在之所以能這么活蹦亂跳,是因為......”晴島鹿的神色有些復雜。 “沒錯,當然你偉大的老爹,我在背后操盤咯。”一心毫不掩飾地將大拇指挑向了自己。 “用運勢?” “沒錯,就是用運勢,我作為永世月天的身體健康,人生平安等方面的運勢,全都在你身上。”一心將手搭在了對方的頭上,看著對方那又青春又懵懂的眼睛,“你才是我最珍貴的財寶。” 但晴島鹿的臉色出現了些許難過:“但是這樣一來,老爹你最后因為身體不好才去世.......” 說到這里,一心的臉上也飄過了一絲憂傷:“嘛......多多少少,可能會有一些關系吧,不過這和你沒關系,等哪天你有了孩子之后,你就會知道,我做的一點都沒錯......本來這些事不該告訴你,會怕你內疚,但是......有些話,有些秘密,必須得說出來,才有意義,對不對?就像我愛你這句話一樣。”一心伸出手指在晴島鹿頭頂的毛發上揉了揉,將一些奇怪的像灰塵一樣的東西彈掉。 母貓們都有這樣的習慣,幫子女舔干凈身上的臟東西......不過公貓有沒有這種習慣,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主要是想在你心里扮演一次英雄的形象啦,所以才想將這個秘密講出來......哪怕,可能會讓你有些不太開心。”一心開心地笑了笑,但味道隨即轉苦。 晴島鹿不言不語地看著對方,總覺得對方的身姿像是站在了獨角戲的舞臺上。 “就是這樣,你是我最珍貴的寶藏,只要你能持之以恒地在這條路走下去,我就不會消失,我永遠都會活在你的棋中。” “爸爸......” “對了,剛才我和科執光聊過了,他已經承認你是他喜歡的人了。” “什、什么?啥玩意?”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像從天而降的臉盆一樣,砸在了晴島鹿的頭上。 “就是我已經接受了,我將成為他的岳父,而他將成為我的女婿這件事。” “這、這轉折也太快了吧!前一句還在講親情,現在突然就變成了愛情,這誰遭得住啊!”晴島鹿語無倫次地喊道,頭頂的蒸汽噴出一朵又一朵蘑菇云。 “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最后都是會向親情轉變的,不是嗎?” 晴島鹿的眸子悄然一動。 “不僅是科執光,還有你的那些朋友們,她們也都是你重要的寶藏,你小時候沒什么朋友,我還一直都很擔心你.......不過現在好了,一個多月前,你剛拿下新星杯冠軍的那次,有很多朋友都陪著你,我很高興。” 聽著一心真摯的聲音,晴島鹿忽然在心中不好意思地臉紅了一下。 該怎么說才好呢......當天那個陣容,其實成分挺復雜的,有何她亦敵亦友的,也有剛剛化敵為友的,還有麻將牌友等等,突然就把她們拉入了親情的大家庭中......其實也沒啥的。 這時,晴島鹿拘謹地向后方回望了一下,精準捕捉到了電線桿下的科執光。 此人正在看一旁的風景,但大概率是裝的...... “所以,你們兩個不如比賽吧,比誰有資格最先告白。” “比賽?” “忘了?棋道中人,解決問題的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對局......誰先贏,誰就有資格率先向對方傳達心意,輸的一方不能拒絕。” “那這.....有什么意義啊!還不如直接告白上去算了呀!”晴島鹿吐槽乏力。 “儀式感嘛,這點可是很重要的,而且還必須得是重要的比賽才行,一般的小比賽都不算.....這么說,你明白了嗎?”一心的眼瞳里倒映著晴島鹿皎潔的面容。 這番話,如果不是看著眼前的人說出來,晴島鹿還會以為這是科執光的臺詞。 一時之間,很多槽點都堵在了她的嘴里。 她想像平常那樣蹭的累,大吼人家才不喜歡他,也想甩動雙馬尾,把它當做鞭子狠狠抽老爹......但到了現在這個時刻,這些都做不出來,不知道為什么。 自己有喜歡過那個家伙嗎? 如果真的喜歡的話,是從什么時間開始的呢? 喜歡上他的哪些地方呢? 記憶的畫面如同音樂盒旋轉,帶著輕柔的背景音樂,每個畫面都帶著美好的濾鏡,邊框層層暈染......全都是關于那個家伙的畫面。 “可是按那家伙現在的棋力來看,我覺得我好像挺難的......”晴島鹿低了低頭,忽然真的開始思考這些看上去正兒八經的問題起來了。 但她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睛:“意思是說,我只能去接受告白嗎?” “當然不是,我們可是棋手,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棋手都是要以勝利為目標的,哪怕是告白......不過和領導下棋除外,巧妙地輸個一兩目,讓他們以為自己是靠真實實力取勝,這才是王道,恰飯嘛,不寒磣。”說到這里,一心的嘴角突然一斜,√般笑起,相當賤兮兮,“實話告訴你,我就這么整過皇上,我讓他四顆子,他贏我半目,我讓他三顆子,他還是只贏我半目,五顆也一樣,后來他也意識到什么不對勁,但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喂!你這個轉折比剛才更狠啊!”晴島鹿繼續吐槽,這段時間和科執光相處這么久,吐槽熟練度一路飆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言歸正傳言歸正傳......”咯咯笑了幾聲之后,一心的臉色又端莊了起來: “總之,鹿子,你和科執光必將有這么一場充滿儀式感的對局,但在這之前,我才是你最大的對手。”一心的話讓晴島鹿也嚴肅了起來。 “12月12號,第二屆女子杯開始,這是我和你的舞臺。” 這么說也有點奇怪的,仿佛坐實了自己女流棋手的身份...... “決賽日為12月25號,剛好是圣誕節那一天,是個非常浪漫的日子,決賽為一番勝負,不過是中古圍棋賽制。”她繼續說。 “古棋賽制?”晴島鹿一愣。 “是我特意要求加的,理由是中古圍棋是我的驕傲......但同樣也是你的,小時候我經常教你下中古圍棋的規則,你很喜歡它。”一心說。 她接著講:“我已經很久沒有下這種棋了,這個領域對你我來說都是陌生的。” “也只有在這個賽制下,我和老爹你的距離才有可能縮短......” “沒錯,正是如此......到時候,請務必盡全力擊敗我,只有這樣,一切才會迎來最好的結局。”一心的手指覆蓋住了晴島鹿的臉頰,像是在交代一個莊重的誓言。 夜空下的對話持續了很久,游樂園的游客漸漸變少,熙攘之聲漸熄,秋寒的風拽起了少年們的衣角,女孩們的發絲。 一顆難以被察覺的流星從天上劃過,只有極少數深沉到只能仰望星空的文藝少年才能注意到他。 科執光還真就注意到了它。 不過他并不文藝,只是單純地抬起頭來打個哈欠。 “喂,我這邊聊完了。”晴島鹿心事重重地低頭走來,臉頰一鼓一鼓。 “那么接下來該去哪里?吃宵夜?”科執光問。 “不,老爹說今天就到這里了,他讓我們趕快回去,別著涼了。” 科執光望向那邊,一心正甩動著告別的臂膀離開,背影瀟灑又輕松.....也有些沉重、傷感。 科執光看了看晴島鹿,聲音里多出了份寬和的笑意:“可真是意外啊,還以為你和一心前輩聊完之后,多多少少會哭一哭呢。” “切,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說完,晴島鹿又嘆了嘆,“現在離哭還早著呢,要是現在就哭了的話,那到時候我真的把他送上路了,那我到時候再哭就不太好了吧。” “這.....不好在哪里?”科執光一時半會沒明白這個邏輯。 “廢話!如果我現在哭了,到時候再哭,可就是哭兩次啊!那多丟人啊!”晴島鹿又恢復了以往的態勢,生起氣來,兩條馬尾在腦袋后一翹一翹。 這..... 這還真是無懈可擊的邏輯啊,雖然聽不懂,但覺得意外有道理。 好比“第一件不要出狂戰,最好先出夜叉,到時候出到狂戰,身上就多了一個夜叉。” “別管那么多了!回家!加緊訓練強度!”她叉著腰,頗有氣勢地總結。 晚上十一點半,倆人回到家中,在家門口前互相道別。 說是道別,其實兩人的直線距離也就在十米之內,都能聽到對方在地板上走動的聲音。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