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曾經以為,老師是依靠與佛門結盟和步步為營的攻城拔寨,裹挾大勢,成功弒師。” 許平峰每說一句話,嘴角就沁出一縷鮮血,他傷勢很重,表情卻張楊卻肆意。 有些話憋在心里二十多年,有些謀劃苦苦隱忍二十多年,今朝一吐為快。 “但仔細分析、復盤武宗叛亂的過程,其實很容易就能推測出一些不同尋常之處。比如說..........” 許平峰的目光驟然銳利: “武宗造反之始,初代為何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縱使弒師是術士體系的宿命,但殺徒不也是宿命嗎。初代沒有理由任由武宗造反,任由老師你晉升天命師,取而代之。 “堂堂一品術士,沒能洞察弟子的行動,何其可笑。此中原因,白帝適才已經闡明,老師是守門人,用了某種手段蒙蔽了初代看穿未來的眼睛。。 “弟子說的可對?” 監正手持趕羊鞭,緩緩吐納,表情漠然的看著他。 “守門人不是重點。”許平峰搖搖頭: “重點是你干擾初代看穿未來的手段,正是因為這種手段,讓你順利蒙蔽了初代,讓他看不到自己的下場。因此才會被老師你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黑蓮冷笑著當了一個捧哏: “哦?那不是守門人的你,該如何對付身為天命師的監正。” 許平峰搖搖頭: “我不是守門人,無法在二品境對付天命師,能對付天命師的,只有天命師。” 說到這里,許平峰腳下的圓陣猛的擴散,形成一道直徑十幾里的恢弘巨陣,把在場所有超凡人物,盡數囊括其中。 陣法擴散的同時,許平峰腰間的錦囊打開,一道道流光飛出,在眾人頭頂飛舞,那是一件件青銅物件。 它們有著同樣的氣息和底色,像是某件巨型法器的部件。 一塊銘刻太極魚的圓盤最先穩固下來,凝于空中不動,緊接著,以它為核心,其他部件紛紛吸引過來,在“咔咔”聲里,自行排列、組合。 另一邊,伽羅樹菩薩默契的結印,以不動明王法相封鎖住空間,杜絕監正的傳送術,為部件重組爭取時間。 監正始終淡漠的表情,終于出現了變化,有些意外。 在這個過程中,許平峰嘆息著說道: “并不是我找上了五百年前那一脈,而是他們找上了我,他們隱藏的這么好,五百年都沒讓朝廷找到,我如何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們,與他們結盟? “主動找上我的是初代監正二弟子一脈的傳人,老師,還記得我當年曾經問過你,如何晉升一品?你把真相告訴了我。 “其實那時候,我已經從潛龍城那一脈的術士里,得知了真相。但我仍不愿與您決裂,因此選擇入朝為官,嘗試著位極人臣,以首輔之位,凝聚氣運。 “我認為,只要為大奉開疆拓土,吞并北方妖蠻,以及巫神教的部分領土,中原是有足夠氣運成就兩位天命師的。 “可我的嘗試,還沒開始,就失敗了。元景的打壓,各黨派的攻殲,讓許黨分崩離析.........您為什么不幫我?您當初若是幫我,大奉就不會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監正老師,是你把我推向了五百年前那一脈。” 說起當年往事,許平峰嘆息一聲,時至今日,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怨恨,只是這些話,埋在心里多年,現在不說出來,以后就沒機會了。 “于是我選擇了與五百年前那一脈結盟,而他們給我的籌碼,就是它.........” 許平峰指了指頭頂的法器,恰好此時,那些青銅部件重組完畢。 這是一件巨大的圓盤,核心是太極魚,外沿的圖案有五行八卦、花鳥魚蟲、山川日月,以及先民祭祀天地的場景。 仿佛把人族歷史,全部刻在了里面。 嗡!法器重組完畢,迅速變大,變成一件直徑十幾里的龐然大物,恰好與許平峰腳下的圓陣契合。 青銅法器正向轉動,許平峰腳下的圓陣逆轉。 霎時間,眾人察覺一股莫名的力量籠罩了這里,緊接著,他們失去了外界的感知,像是處于另一個世界,與九州天地隔絕。 監正的氣息迅速下跌,他被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系,失去了眾生之力的加持。 “果然,只有天命師才能對付天命師啊。” 眼見監正失去眾生之力的加持,許平峰嘴角一挑,嘖嘖連聲。 這件法器是初代監正留下的東西,它有兩種能力,這兩種能力,克的就是天命師的權柄。 天命師能在自身的地盤調動眾生之力,可以做到同境界無敵,想對付他,必須多名一品修士聯手。 這件法器的第一項能力,便是屏蔽眾生之力,天命師身處其中,會斷絕與外界的聯系。 當然,有時效限制。 第二種能力,屬于被動能力,它無法被占卜,無法被窺探。 形象的描述是——監正無法在窺探未來中,看到它的存在。 這是天命師自帶的權柄。 倘若世上有兩位天命師,他們是無法在未來中窺探到彼此的,因為他們有著一樣的能力。 “我懷疑守門人的能力,有一部分天命師權柄。當年您是否便是用類似的手段,瞞過了初代對未來的窺探?”許平峰笑瞇瞇道: “您能窺探未來,倘若知道這一戰,自己必死無疑,那您自然會做出針對性的布置,讓我們的謀劃落空。所以要殺你,就必須要瞞過你對未來的窺探。 “這正是您當初對付初代的辦法,也是我的殺手锏。若不是有它,我怎么敢造反呢?” 黑蓮道長嗤笑一聲,惡狠狠道: “若非他有足夠的籌碼,我怎么會與他結盟呢。” 他肆意的張揚著自己的惡意、得意,絲毫不壓抑人性里丑陋的一面。 許平峰又咳了一聲,抹去嘴角的鮮血,道: “當年,您扶持武宗造反,與佛門結盟,初代深知大勢已去,更知道監正老師你將來會晉升一品術士,而能對付天命師的,只有天命師,后來的弟子想要取代您,難度太大。 “于是他當時便已經開始謀劃如何殺死你,為五百年前那一脈復起布局。” “他留下兩件東西,一件,便是這以天命師的權柄煉制的法器,初代把它藏在了高祖皇帝的一個假墓中,并讓后人看管那座大墓,等待時機。” 初代監正與國同齡,當然不會有墓,柴家看守的那座大墓,其實是高祖皇帝的一座假墓。 自古帝王不會只有一座墓,真墓之外,還會有幾座掩人耳目的假墓,算是基操。 而負責督造皇家陵墓的,正是司天監。 “初代心思細膩,并沒有把這件法器的存在告訴二弟子一脈,也沒有告訴五百年前一脈皇族。只是說,何時出現一位欲取代監正的二品術士,便帶他去找柴家人。 “然而,人心最是難測,柴家后人耐不住清貧寂寞,不顧祖訓,放棄了守墓人的身份,回歸了紅塵。 “彼時我正好著手建立天機宮,把暗子遍布在中原各地,搜尋天下柴姓之人,耗費近十年,終于找到湘州柴家。” 許平峰頓了頓,端詳著監正的臉色,企圖從他臉上看到驚怒、慌張之色,但他失望了,監正表情從始至終都無比平靜。 “以您這樣窺探天機的人物,想來早已看穿生死,是弟子得意忘形了。”許平峰輕嘆一聲,繼續道: “第二件東西,其實就是國運。 “利用一場戰爭來撬動大奉國運,繼而通過秘法竊取,再以具備皇室血脈的容器存儲氣運,緩慢煉化,從而增強潛龍城一脈的氣運。 “在這個計劃中,首先要有一場席卷九州大陸的戰爭,規模必須足夠宏大,關乎一國存亡,否則難以撬動大奉氣運。這便有了二十一年前的山海關戰役。 “其次,許七安這個擁有皇室血脈的容器便誕生了。” 五百年前那一脈,同樣是皇族,是能侵占如今的大奉氣運的。 換成是草莽勢力,就只能等待大奉爛到骨子里,王朝氣數終結,才能推翻大奉,建立新朝。 “當然,這一步計劃是失敗的,至今我也沒能奪回許七安身上的國運。好在從一開始,我便做了兩手準備,那就是擊散龍氣,加速大奉的衰亡。 “此消彼長,效果是一樣的。” 許平峰笑道:“這就是天命師,即使已經死去五百年,依舊是棋手。” 隱忍五百年的殺局,終于在此刻亮出了獠牙。 “這家伙,死了五百年還要給我添堵!” 監正手腕一抖,啪,打神鞭無視距離的抽向許平峰。 后者身前立刻亮起一重重防御矩陣,同時以傳送書“召喚”伽羅樹菩薩。 砰砰砰.......陣法相繼破碎,打神鞭抽打在伽羅樹菩薩胸膛,打出淺淺的鞭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