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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林希隨口道：“父母都希望我上清華?！?

    蔣正寒坐在她的旁邊，聞言看了她一眼：“你自己這么想？”

    “對啊，”夏林希提交了頁面，又來觀望蔣正寒的屏幕，“你選的專業是……計算機科學，有軟件工程嗎？”

    一旁的張懷武吃了一驚：“夏姐，你光看數字碼，就知道是什么學校什么專業嗎？”

    填寫志愿的時候，大家輸入的都是數字，所以張懷武分外詫然，有點摸不清他們的狀況。

    夏林希然不能說，因為這數字她看了三天，不知不覺就背下來了，她轉而開口問道：“你考得怎么樣，準備報哪一所大學？”

    張懷武一拍大腿道：“報一個北京的大學，我老爸和我說了，讓我每年給他帶烤鴨，就算我盡孝心了?！闭Z畢又有一點傷感：“正哥比我高三十分，我不能和他同校?！?

    機房里喧鬧嘈雜，四處都是交談的聲音。

    最后一個同學錄完志愿，大家新返回了班級，幾乎沒有穿校服，大家都是各色著裝，再看向高二年級的學弟學妹們，就好像瞧見了從前的自己。

    今天公作美，風和麗。

    不過由于很久沒打掃，高三教學樓的桌椅板凳，少都有那么一點臟……時間回不到過去了，教室不是那時的教室，從堆積的塵埃中就可以察覺這一點。

    班主任站在講臺上，垂首看著一張桌面，在這個方，他站了整整兩年，如今學生離去了，他依然要繼續守下去。

    填完志愿，可以各奔東西，不過因為班主任在場，大家自覺坐了下來。

    張懷武和夏林希換了一個位置，他歡喜坐到顧曉曼身邊，拿出兩塊巧克給她：“顧曉曼，你打算去哪里上學??？”

    顧曉曼考得不錯，心情不錯，所以就如實回答：“和夏林希一個城市?！?

    張懷武拍著桌子道：“太好了，我們四個有空，能同城聚會呢。”

    夏林希坐在蔣正寒身側，低頭和他玩五子棋的游戲，他們兩個都拿了一支筆，在草稿紙上畫出格子，然后用圈和叉替黑子白字，并且交戰到了白熱化時期。

    夏林希心想，這不僅是五子棋游戲，是圈圈叉叉的游戲。

    講臺之上，班主任敲了敲桌子，隨即同他們說道：“我想和你們說最后一次話，不過我是組織不好語言，我請來了語文老師趙寧成，讓他和你們講點什么?！?

    言罷，趙寧成門。

    班上同學熱烈鼓掌。

    夏林希抬頭，繼而望向了講臺。

    上午的陽光灑教室，一切都和往常沒什么不同，班主任站在一旁的角落里，趙寧成靜立在講臺上。

    同學們保持安靜，洗耳恭聽，黑板上沒有一個字，時鐘在以秒速前行。

    蔣正寒畫了一個圈，杠出一條線：“我贏了?！?

    夏林希不服，又道：“接著來?！?

    趙寧成站得筆直，忽而開口道：“以前和你們說過，只要高考好好努，考上一個好大學，從此就不用拼命學習，這句話是騙你們的。”

    他走下講臺，立在學生中間：“無論去了什么大學，都給你們提供了機會，你們仍然要勤奮自勉，要待寬厚，要嚴于律己，盡量不荒廢自己的時間?！?

    夏林希點了點頭。

    趙寧成笑了一聲，似乎心情很好：“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非，有底線、有敬畏、有所為有所不為，高考只是一道門檻，跨過這道門檻以后，仍然要面對數不盡的困難。”

    班上同學打開手機，竟然開始錄音了。

    趙寧成并不準備長篇大論，他停頓了兩秒鐘，接著和學生們說：“我是一個教語文的老師，讓你們記住的都是名垂千古的歷史物，談起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男生可能會很羨慕，女生可能會很仰慕，但我今天想說的是，從古至今風云物數不勝數，然而更的都是像你我一樣的平凡?！?

    夏林希握著簽字筆，再次抬頭看向他。

    趙寧成道：“我們安居樂業，庸庸碌碌；我們安分守己，但普普通通。有同學問過我，什么樣的學生才算是好學生？”

    張懷武搶著回答：“像我們夏姐這樣的！”

    趙寧成又笑了一聲，他自問自答道：“只要你們能有一技之長，能做一份所能及的工作，心有余時能幫助別，保持一顆沒有蒙塵的心，你就是我們最好最難得的學生之一。”

    全班鴉雀無聲。

    趙寧成走上講臺，背對著他們說：“你們可能想著要做一番大業，可能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又或者是‘為財死，鳥為食亡’。”

    他拿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寫字。

    趙寧成說：“無論你們以后選擇做什么，那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但我希望你們在成長的過程中，能牢記做的原則和底線……”

    身影略微錯開，他放下那根粉筆。

    黑板上寫著：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夏林希似懂非懂，她把這句話抄了下來，寫在五子棋的旁邊，打算一同帶回家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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